一小開學之後,紀懷昨的日常便多了一條,接送兩個小皮球上下學。
阮赴今每天要比阮霽禾晚一個小時才上班,因此紀懷昨便把阮霽禾也一同承包下來,讓阮赴今徹底當了個清閒人。
中午的日頭溫暖和煦,阮赴今在窗戶上往下望,指尖摩挲著手機,隻猶豫了幾秒就給紀懷昨發了消息。
[吃的什麼?]
她唇角勾著笑,等著紀懷昨的照片。
近來她總是時不時會開啟一個沒營養的話題,在工作很累的時候,或者心情不是很輕鬆的時候,都會想給紀懷昨發點什麼。
她清楚自己對紀懷昨有好感,她也並不想克製。因為紀懷昨也是喜歡女人的,所以阮赴今沒什麼太大的擔憂,乾脆就放任這種好感繼續發酵。
或許真的有一天,她們會有個好結果也說不定呢?
阮赴今滿眼憧憬,紀懷昨回了消息之後,才霎時清醒,不禁臉熱,笑自己總想些有的沒的。
圖片上像是一鍋冒菜,阮赴今還沒吃過這個,但是她平時也比較喜歡吃辣,所以看著有點羨慕。
[還會做這個?我不信。]
紀懷昨一眼看穿她的隱意:[不信的話就把肚子空下來,晚上檢驗一下。]
阮赴今輕笑——正合她意:[盛情難卻。]
紀懷昨回了個表情包,雖然隻聊了幾句,且沒什麼營養,但阮赴今已經充滿了電,心滿意足準備去午睡一會兒。
一個陌生號碼乾擾了她的計劃,阮赴今接起,微笑的唇角不到一秒便塌下來。
是她曾經日夜思念的聲音,儘管過了四年,多了些說不清的韻味,但那個喊她名字時獨特的尾音,還是讓阮赴今在兩個音節中就確認了她的身份。
“赴今,是我。”
程曦之。
阮赴今咬了下唇,捏緊了手機,關於父母曾提過的事猛然躍上心頭。
“我知道你聽得出來我的聲音,我在你們公司樓下,我們談談吧。”
阮赴今張了張口,聲音都是澀的。
她說了個“好”字,然後在辦公室調整了情緒,才補了妝下樓。
咖啡廳裡,她們相對而坐。
程曦之和四年前有很大的變化,她的頭發燙成溫柔的棕色大卷,垂在肩膀上的時候,會隨著她的動作輕晃。
她的眉眼似乎更窄了些,像阮赴今見過的很多闊太太一樣,眉毛又彎又細,眼睛多了很多商人獨有的打量。嘴唇也變得薄了很多,大紅的唇色極具侵略性。
阮赴今直視著她的眼睛,手指已經在桌下攥緊了衣擺。
“赴今,你還是沒變,還是那麼正經。”程曦之笑道,把旁邊的袋子遞過來。
“這是給你帶的小禮物,走的時候記得帶上。”
阮赴今禮節性的看了一眼禮物袋,是大牌包包的LOGO,她不清楚是什麼款式,但想來程曦之用來套近乎,應該也不會差。
她喝了口咖啡潤潤喉:“你想聊什麼,就直說吧,這樣的禮物我不缺。”
程曦之有些意外,想到她工作的地方,有些了然。
“赴今長大了,現在很有能力,我聽我媽媽說你在誠橡上班,很不錯。”
阮赴今並未搭話,等她主動道明來意。
寒暄是暄不下去了,阮赴今根本沒有一點敘舊的意思,程曦之自覺尷尬,主動打破沉默。
“我之前和鐘阿姨提過,想把孩子接回去,聽鐘阿姨說你不同意,所以我這次來見你,就是聊聊這件事,順便打消你的疑慮。”
阮赴今哼笑:“我沒有什麼疑慮,小禾是我的女兒,從四年前把她帶回來開始,她就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並且,她現在在我的戶口本上,不是你幾句話就可以帶走的。”
程曦之搖搖頭:“赴今,你確實沒變,還是像四年前那麼單純。四年前你的單純幫了我的忙,我很感激。可現在——”
她銳利的視線並未掩藏:“我要接回我的女兒,我是她的親生母親,遠比你更有撫養她的資格。”
阮赴今沒想到她竟然能說出這種話,惱怒地看著她:“你把她當成什麼?我當初有沒有說過,不要跟彆人說她是你的女兒,是被你拋棄的?她是一個孩子!不是一件什麼東西,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丟!”
程曦之還從來沒見阮赴今對自己這種態度講話,但同時她知道自己達到了讓阮赴今亂方寸的目的。
“赴今,你的單純不能給我的女兒換來更好的生活環境,和家庭環境。我處於上流社會,比你更有能力提升她的生活質量。”
阮赴今簡直和她一句話都說不到一起,話不投機半句多,她輕蔑地看著程曦之:“你確實也沒變,你還是像以前一樣自私。這件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你彆白費力氣了。”
她說完要走,程曦之卻一聲冷笑:“阮赴今,我和你坐下來好好說話是因為我們之間多少還有情分。你也不用急著走,這四年你幫我照顧孩子確實不容易,聽說你還是單身?我老公的出版社有很多青年才俊,配你也算合適。”
阮赴今一言不發地聽著她自視甚高的奚落,又見她從包裡拿出一張卡,放在桌麵上。
“這是對你這四年照顧的報答,裡邊有五十萬,平均每個月一萬多。”
她側過身看著阮赴今:“我不知道誠橡給普通職員一個月開多少,但總歸沒有一萬吧?補償你的付出,足夠了。”
阮赴今沉默許久,接過那張卡,在程曦之輕蔑的眼神中嗤笑一聲。
“如果你要用這種東西買斷小禾,那這種價格的卡我可以再給你幾張。我不知道你現在嫁了個什麼人,在什麼樣的上流社會,但是區區五十萬,還用不著占用我四年的時間,如果你很想用我現在的月薪買斷過去的四年,那就拿萬來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