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鏡黎在洗手池邊看到祁訴,想起剛剛踩錯人的事,主動道歉。
“對不起,剛剛我誤傷你了。”
祁訴擦乾淨手上的水,不甚在意:“沒關係。”
頓了頓,她又補充:“我後來說的話,不是為了針對你們,我隻是覺得,你似乎也很想知道那個答案。”
這個人似乎不會委婉說話。
被她戳中心事,商鏡黎把手撤回來,也抽了張紙巾擦手。
“我的確很想知道,她的答案是否與我一致,但……”
她似乎有些無可奈何:“她還是個孩子,還沒長大,在她真正接觸到感情之前,我都不會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祁訴愣了一秒:“你很通透。”
商鏡黎拒絕這樣的讚謬:“我隻是懂她而已,算不得通透。”
如果我真的通透,我不會像現在這樣患得患失。
祁訴還是第一次在同齡人裡遇到能說到一起的,她疑惑地問:“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她?”
商鏡黎隻是打了個比喻:“如果孟歲朝突然向你表白呢?”
祁訴一臉惡寒:“我會把她打死。”
商鏡黎:……替孟歲朝默哀三分鐘。
“小禾……她大概也會像你一樣不知所措,在有絕對把握之前,我不能嘗試,我要一擊必中。”
不得不說,祁訴很欣賞她的性格,夠果斷,夠沉穩。
“你為什麼會和我敞開了說這些?”
商鏡黎回神,看了眼門口,笑歎:“大概是,想回應你幫我做出的試探吧。”
祁訴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做出假設:“如果中途有彆人出現呢?你不怕來不及嗎。”
商鏡黎卻忽然笑了,她直視祁訴,眼中是絕無僅有的自信。
“我也許不確定會不會取得競賽的第一名,但我確定,她是我的,或早或晚,她都會是我的。”
祁訴不解,她不明白為什麼感情聽上去如此矛盾,明明你現在患得患失,為什麼又有這樣的自信。
“既然你如此自信,那為什麼還會因為她看彆人生氣?”
在她看來,吃醋就是不自信的表現,就是擔心心上人會被搶走的表現。
可商鏡黎再一次對她做出全新的詮釋。
“我確信她是我的,是因為她的眼中隻有我。我當然知道她看彆人隻是一時興起,但——有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從來都隻注視你,有一天她忽然看向彆人,哪怕隻是下意識的掃視,你也會覺得不舒服。”
“換言之,我不是因為不自信才吃醋,正是因為絕對自信,所以我更想對她絕對占有。”
祁訴徹底愣住,她很少在同齡人口中聽到這麼深奧的東西,和她所見過的女孩完全不同。
商鏡黎,她似乎是平闊的海麵,徐徐無波,如鏡未磨。
她是平靜的,深不可測的,也是沉穩深邃的。
而阮霽禾,她更像是剛剛接觸到海麵的小帆船,具有無限的生命力和探索精神。
多數時候她大概是安於現狀的,不會想要離開這片海域。
可其實,大海明明也選擇了她。
在這一刻開始,祁訴就比阮霽禾更早一步明白,她這一生,恐怕都不會脫離商鏡黎的懷抱。
我容許你對彆人稍有欣賞,但你的眼神,你的專注,你的所有的一切,都隻能傾注在我身上。
祁訴一下明悟了,衝她點點頭:“那,祝你能早日收網好了。”
商鏡黎:……我是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嗎?她腦補了什麼?為什麼這句話聽上去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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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一片銀裝素裹之下,新的生機蓄勢待發。
阮霽禾每到冬天就睡不醒,紀懷昨已經把早飯做好,見商鏡黎出來洗臉,喊她:
“小梨,去把小禾叫起來,再不趕快起來又要遲到了。”
商鏡黎應了一聲,進阮霽禾的臥室去叫她。
“小禾,起床了。”
每次叫她起床,商鏡黎都是十分享受的。
好像幼獸睜開探索世界的眸子,濕漉漉,懵懵的樣子不但可愛,並且毫無攻擊性。
讓她有一種,可以隨便親親抱抱的感覺。
阮霽禾茫然地睜開眼,看見是商鏡黎而不是阮赴今,鬆了口氣。
她很納悶兒為什麼商鏡黎總能起的那麼準時,思來想去,她覺得一定是商鏡黎的被窩不夠魅惑人心,因此一反常態地拉住商鏡黎的手臂,把她帶進被窩裡。
以往她隻會慢吞吞爬起來,乖乖跟著走,這樣的反常叫商鏡黎愣了一秒,毫無預兆被她摟在溫熱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