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的路程,紀懷昨一邊聽著輕鬆的音樂,一邊關心些商鏡黎學習上的問題,甚至提出如果覺得壓力很大就出去玩兩天,回來直接考試的建議。
商鏡黎搖搖頭:“隻剩三天了,沒關係的。”
到了約好的包廂,預約的套餐擺上來,紀懷昨才開啟關於下午那件事的話題。
她將頭發束起,端起湯碗呷了一口:“幸好你不喜歡那個桑梓學,我看他那媽媽真是潑婦,比我年輕的時候見到的那個皓皓奶奶還潑婦。”
她的頭發仍舊烏黑濃密,隻畫了淡妝,年輕時冷冽的氣質經過歲月的積澱有所收斂,整個人蘊含著內含的鋒銳,眼神裡的自信和堅定也愈發深厚。
大概是因為調解,她穿了一件偏正式的卡其色絲綢襯衫,袖口挽起來,鬆鬆垮垮搭在手肘上方,白色的休閒直筒褲垂落在腳踝處,從頭到腳都散發著慵懶寬鬆的包容感。兩隻手撐著湯碗的動作也十分優雅,十指纖纖,骨感瘦直,指甲都是整整齊齊的。
這樣的視覺印象讓商鏡黎沒有那麼緊張,她問:“你和阮阿姨,不生氣嗎?”
紀懷昨一頓,故意逗她:“當然生氣了!”
商鏡黎抿起嘴唇,又聽紀懷昨染著笑意的聲音:“這麼孤立你我們能不生氣嗎!”
商鏡黎驚奇地抬起頭,紀懷昨朝她靠近些:“你啊,就是心思太重,有什麼話就直接表達啊,我和你阮阿姨又不是那麼刻板的人,怎麼這麼膽怯?”
紀懷昨的反應在商鏡黎意料之外,她原本是打算等時間久一點,她們再長大一點,再和紀懷昨說的。
可現在,一切都反過來了,她還沒攻略阮霽禾,家長們就先知道了!
“我……我們並沒有在一起。”
商鏡黎說出實情,看著紀懷昨坦白:“我很喜歡她,但是小禾,她暫時還沒有這方麵的意思。”
“對不起。”她誠懇地道歉,“我不應該在桑梓學麵前直說,引出這麼多麻煩,還……讓你和阮阿姨承受非議,明明我忍到畢了業就可以避免這些事的。”
商鏡黎的自責壓彎了她的脖頸,紀懷昨看著馬上要躲進桌子下邊的女孩,疼惜地摸摸她的頭,像小時候一樣。
“乾嘛說這種話,我不是說了我們都沒有因為這個怪你嗎?”
商鏡黎委屈地抬頭,同學的區彆對待,桑梓學的惡語傷人,都不足以讓她放在眼裡。
但如此寬容理解的紀懷昨,讓她忍不住熱淚盈眶。
“小梨,你不用把我和阮阿姨當成你的困難,你們兩個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你們的所有選擇,我們都會先理解,再提出我們的建議。”
“小梨,哪有人會因為養大的花,長出一片彆樣姿態的花瓣而怪它呢?”
商鏡黎的眼淚墜下來,落在她的校服上,洇出更大的圈,
就好像紀懷昨的話掉進她心裡,也溫柔地覆蓋了她的表麵,給她鍍了一層堅實的盔甲,抵禦彆人的偏見。
“彆哭孩子。”
紀懷昨坐在她身邊,拍著她的背,把她摟進懷裡:“這麼點小事,犯得著我們小梨痛哭流涕?我不相信!”
商鏡黎破涕為笑,自己擦乾淨淚珠,紅紅的眼眶我見猶憐,紀懷昨不免感慨:
“小禾要是知道你這麼喜歡她,肯定美的飛到天上去了。”
商鏡黎眼神一暗,因為阮霽禾已經三天沒和她聊天了,偶爾回複一句,也十分冷淡地說自己很忙。
她知道這件事了,甚至采取了措施——故意疏遠自己。
“她,在回避我。”
紀懷昨一愣:“小禾已經知道學校的事了嗎?”
商鏡黎無奈地點點頭:“大概是的,她這幾天,對我很冷淡。大概是知道這件事之後,認為自己乾擾了我,也給我帶來負麵評價,所以想著高考之前不聯係我,不影響我吧。”
紀懷昨裝不下去了——阮霽禾確實已經知道了,畢竟她也有校園牆,隊友裡也有同校的學生。
而且商鏡黎全部猜中了,阮霽禾已經偷偷和她哭唧唧地說過這件事,就是為了不影響商鏡黎的考試心態,所以才選擇退避三舍,甚至打算暑假過到一半才回來。
時間推回到昨天——
阮霽禾已經結束了體能測試,卻不敢訂回程的機票。
她解鎖又滅屏重複數次,得知那些謠傳之後,心裡的焦躁不安令她根本坐不住。
好不容易等到祁訴的電話,阮霽禾趕緊問進度:“商鏡黎狀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