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降下後,整個房間都被靜謐籠罩。阮霽禾抱著商鏡黎安靜地躺在床上,回味著剛剛的滋味,仍覺激動難眠。
“小梨,我們在一起了哦?”她再次確認。
商鏡黎悄聲笑,沒得到回答的阮霽禾有點急,又問:“是不是嘛?”
商鏡黎總算端不住了,心軟地麵向她,把頭埋進她懷裡:“是。問到答案了,滿意啦?”
阮霽禾抱住她笑:“嗯,問到答案,就放心啦。”
商鏡黎輕笑,想起這段時間的分分合合,舒了口氣:“奶奶去世的時候,我對你很凶,怕不怕?”
這是阮霽禾一直想要得到哄慰的委屈,此刻總算重提,儘管她早就不埋怨商鏡黎,但也不會錯過這個撒嬌的好機會。
“可害怕啦,當時我每天晚上都睡不著,在被子裡偷偷哭泣。”
前半句還有點可信度,商鏡黎捏捏她的鼻尖:“你啊,皮。”
她的手探進阮霽禾的衣擺,貼在她緊致的腰線上:“事後,我也覺得說的話很過分,我明明可以隻說到‘我的事不用你管’的,可我擔憂過甚,失控出口傷人,你彆怪我好不好?”
商鏡黎從小到大也沒做過什麼錯事,她比同齡的孩子更早懂得大人們的為難,所以從來不會給紀懷昨添麻煩。
她會好好學習,會在成年之前把所有的感情都藏在心裡,也會儘可能地發揮自己的作用照顧其他人,她是同齡孩子的標杆,事事乖覺,樣樣拔尖。
所以此刻她的道歉顯得格外地打動人心。
阮霽禾本就舍不得怪她,事實上她也覺得自己做得不對,所以才給台階就下,想和好。
商鏡黎後怕地抱著她拍:“他對我有愧疚,所以被你打了也沒有任何反應。我怕的就是他的劣根性還在,要你付出代價。你當時正在競選青訓隊的關鍵時期,我不能讓你有一丁點被爆黑料的風險。你的未來,不是他那麼窩囊的人可以拖累的。”
“但是我低估了你維護我的決心,當時的我後怕大過慶幸,所以不能再縱容你的急性子。”
“小禾,你和奶奶,對我來說是同樣重要的人,我已經失去奶奶,我不想你再發生任何不好的事。如果你們都以不同的方式離開我,我會很難過的。”
柔柔細雨似乎被霧化,絲絲縷縷被吸入肺腑,滋潤阮霽禾長久的委屈所生出的荒蕪。
她最容易沒出息地掉眼淚,小時候就是,長大了依然改不掉,每每遇到特彆感動的事,總會忍不住抱著商鏡黎哭。
軟聲嗚咽攪著商鏡黎的心,她心疼地仰起頭幫她拭淚,卻怎麼也擦不乾。
商鏡黎無奈地笑:“怎麼還哭個不停?這麼委屈的啊?”
阮霽禾哼哼唧唧地躲進她懷裡:“你……說了好多話,你是在,在哄我……嗎?”
商鏡黎心軟,親親她的額頭,把她淩亂的頭發拂到一邊:“是,我在哄你,為我做錯的事,說錯的話,向你道歉。”
阮霽禾在她懷裡猛點頭,因為抽噎得厲害,所以隻能用肢體語言表達自己現在多開心。
商鏡黎抱緊小哭包,甚至產生一個很奇怪的念頭——如果她用點力,小哭包會不會破掉,然後發現她身體裡都是眼淚?
越想越可愛,商鏡黎心軟的不像話,抱抱拍拍親親,愈發溫柔細致地安撫。
她自小的經曆算不上輕快,所以這份沉重跟著她,一直到現在,都是她性格裡的主要色彩。
她很少對彆人溫聲慢語地講話,一般都是簡明扼要地表達自己的意思,從來沒耐心解釋那麼多。
但對於阮霽禾,這個她唯一的例外,她隻怕自己說的不夠多,解釋的不夠清楚。
很小的時候,紀懷昨身體力行地展示給她看:對愛的人要真誠,要毫無保留,要儘可能想到所有方式和對方溝通。
這麼多年來,紀懷昨始終是這樣做的,不但和阮赴今從來沒有紅過臉,也給她們做足了榜樣。
所以商鏡黎也學會了,她心裡清楚,兩個相愛的人總會願意給對方機會,在矛盾之後,攢夠耐心等著她的解釋。
也許她不解釋阮霽禾也不會一直記得,但她明知自己做錯了卻無動於衷,這樣的態度本就不應該,也是對這份感情的不尊重。
可以爭吵,可以誤解,甚至可以冷戰。但情緒上頭的時候不要說話,情緒過去之後,要坐下來好好說話。
她們極其珍重地擁抱彼此,商鏡黎親親她的臉,輕聲問:“阮霽禾,你要和我在一起嗎?一起談戀愛,一起走在陽光下,一起活到躺在棺木之前,且永遠相愛。”
阮霽禾是個粗心鬼,她不同,她思維縝密,在大多數事情上都能考慮得很全麵。
所以她就該照顧阮霽禾,陪著她走在小路上,越走,路越寬。
沒人能拒絕短促卻真誠的表白,阮霽禾尤其,她很快地點著頭,嘴上也在拚命答應。
她自問自己不是個多好的人,除了在運動方麵有點特長,其餘的所有方麵幾乎都是一個不轉彎的木頭,可謂七竅通了一竅,六竅不通。而商鏡黎呢,她處處都優秀,處處都那麼完美。這樣的人喜歡自己,追求自己,都是低就,她本來就該用一生去維護她,陪伴她,做她的戀人,也做她的護衛。
她們天生的合拍,也是從第一眼見到開始,就注定好的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