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杉看到來人,歡快的飛奔著迎上前去。
溫在恒下馬,才站定就被若杉抱了個滿懷,他拍拍他的背,道“無事。”
若杉在他肩頭蹭了蹭眼睛,抬頭咧嘴笑道“我這回可是立了大功!”
“嗯,乾得很不錯。”溫在恒說著,眼睛看向穩步走來的冷巍,伸手同他交手一握,“辛苦。”
冷巍微一笑。
“大都督如何了?”溫在恒問道。
“染了風寒,暫無大礙,休養一陣子就能好。”冷巍道。
溫在恒咬著下唇思忖片刻,拽著韁繩,翻身上馬。
若杉愕然一呆,問道“將軍,你……你去哪兒?”
“去廣州。”
若杉同冷巍對視一眼,對溫在恒道“苑娘子她不在廣州。”
馬上的溫在恒一顆心驀地一沉,眉眼瞬時冷冽下來。心底的擔憂變成了真,縱他已有所準備,還是被這鋪天蓋地而來的失落壓得喘不過氣來。
“可知她……去哪兒了?”
若杉粲然笑著一指身後,“你看那是誰?”
溫在恒抬眸,視野之內山青水綠,營帳連片,來來往往的人影裡有那麼一個青蔥小兵,直直望著他恬然而笑,那恍然如夢的笑靨似一道柔光將他眸中的沉鬱之色頃刻消融,照得一雙冷眸清亮明潤。
溫在恒不知自己如何從馬背下來的,又是如何走向了她。七年的時光在腦海在心間飛速倒退,一瞬回到了法門寺尋回她的那一夜,他趁她沉睡偷偷親了她,蜻蜓點水的一吻,卻在他心裡紮下了根。
他曾竭力爭取卻痛失所愛,他曾認為自己不配擁有,他曾心如死水毫不在意落魄潦倒,兩個月前他還想著找個清淨之地待著慢慢老去這輩子大概就這樣了,誰曾想老天忽然對他大發慈悲,將她送到了他麵前。
一切都不一樣了。
那顆無可救藥的心時隔多年再一次感受到了悸動的滋味,從她出現的那一刻起,日子就變得有滋有味起來。
無論她去往何方,他無比卑微的隻想陪著她慢慢老去,其他不敢奢望。
可她像兩個月前忽然出現一樣,忽然來到了他身邊。
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此刻卻怎麼也按捺不住內心的狂喜,他這個才打了勝仗解了危局的將軍在她麵前拘謹得像個毛頭小子,竟然臉紅耳熱不好意思起來。
若杉望著自家將軍一會兒叉腰,一會兒撓頭,內心真有些恨鐵不成鋼。此時此刻不應該緊緊抱住心愛之人一解相思之渴麼?再帶去個無人之地親個死去活來,那關係不就板上釘釘了麼?誰像他家將軍隻會傻站著同人家寒暄啊?
若杉和冷巍不約而同歎了口氣。
“你怎麼來了啊?”溫在恒柔聲問道,他激動得顫抖,隻得一手握著劍柄,一手虛握成拳,不讓她看出來。
“你不歡迎嗎?”舒嬋偏首看著他,眸光瑩潤又帶著點俏皮意味。
“……”溫在恒胸臆間暖洋洋的,裡頭像窩了隻小貓,一下一下輕撓著他的心,他目光躲閃著看了看左右,“這裡不安全,才打過仗,周圍都是些粗人武夫。”
“我來了好幾日了。你不是說去去就回的嗎?你騙我!”女郎瞪著他,嘴唇微噘,貌似生氣了。
溫在恒無言以對,囧怕得抬手想摸後脖頸,卻被她一把抓住手腕。他的心猛的一跳,卻見她將手指搭在他的脈上,就地切脈問診起來。他暗暗的緩緩的吐了口長氣,安靜的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渾身上下說不出熨帖。
“你受傷了?”舒嬋皺眉問道,從脈象上看,他的身體狀況比她料想得要好一點,但也隻是一點而已。他定是有傷在身,流過血,不然手不會冷,嘴唇不會發白。
“一點皮外傷,沒什麼要緊的。”
“我要看看。”
“……真,真沒事!你給我的藥,藥很管用,抹上立馬就……止血了!”溫在恒抬手摸了下肩背,有些結巴的說道。
舒嬋乜了他一眼,不依不饒道“我說了我要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