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允臉上由陰變晴,舒眉笑道,“某認為是真的,耶律單淩的舅舅要越俎代庖自己外祖父的汗位,不止這一條足夠讓他們反目成仇,而且他的舅舅左賢王還和他有不少私人恩怨。”
耶律單淩是俺答汗的女兒所生,按理說應該是外孫,沒有汗位繼承權,但是草原文化與中原文化不同,他的女兒和女婿離婚後,耶律單淩就成了俺答汗的孫子。
如果外祖父俺答汗能活著回草原,百年之後一定會將汗位傳給耶律單淩。
況且,他和左賢王實在還有奪妻之恨,現在外祖父被構陷,心愛的女人被搶走,他這次投誠,謝允斷定不是俺答人的陰謀詭計。
“謝大人,我相信你,但是接下來該怎麼辦?”
王崇穀的犀利的目光緊緊盯著謝允,他一直很鄙夷文官,覺得文官說話都是大事大概,小事小心,不敢擔事,但見謝允這樣說,心中暗道沒有看錯人。
謝允喝了杯茶,潤聲道,“嗯,此事誤不得,你快讓洪大人向兵部彙報,由兵部上奏內閣,看閣老和聖上定奪此事!”
“謝大人,如此一來,國控空虛,若北汝突進。攻破大同易貨宣府。誰來負責?”王衝摸了摸脖子。那可是掉腦袋的事情。
謝允沉吟道“白乳輕柔並非始於今日。此番頭疼。威脅到了黃玲,沒有嗎?既如此,難道還要那就上報朝廷,朝廷有兵部,地方有督府總兵。各有職守,兵部敕令杜甫將帥儘心禦敵就是了。”
意思就是問我沒用,內閣我說了不算。
“謝大人!”王崇古語調沉重道,“多年來,朝廷視北虜南倭為眼中釘肉中刺,但似乎隻要沒有兵臨紫禁城下,沒有威脅京師,就不算大事,就不以為意,邊關督撫將帥,也以不被攻破城牆要塞為念,故北虜隻要不攻破大同,宣府這樣的重要關卡,就不願意與之交戰,
而他們侵掠其他地方,將士每每不堪其擾見敵即潰,向往不敢上前,任其飽掠而去!北虜也正是抓住這一點,肆無忌憚,在北邊如入無人之境,這,這竟成了一種默契,邊民生靈塗炭、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卻無人顧及,兵連禍結,國庫之空虛,卻不能阻止北虜侵擾,委實令人氣短!”
謝允抿著唇,並不言語,他周身冷靜,讓對方也不再急躁。
王崇古更換了下坐姿,情緒也沒有那麼激動了。
謝允知道他想讓自己說什麼,淡聲道,“謝某一個白身該如何做?”
他有時在想,如果自己隻是個普通百姓,是不是就可以過著幸福的生活,和妻子恩愛,再生一兩個孩子養在膝下。
而不是在朝堂上又要防備自己人的迫害,還要救國治世。
王崇古又不可思議道,“謝大人,你真被罷官了?”
謝允挑了下眉,笑道,“真的,聖上口諭,讓我免職思過!”
“啊?”王崇古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不會吧,謝大人最會周旋善類了,你……得罪了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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