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日當空,樹蔭合地,徐風陣陣,滿無人語。
地處京郊的廣濟寺後山上的一處清幽小院裡,乾淨整齊,院落裡靠著西牆的地方,種有幾棵梅子樹,可能是沒人記掛的原因,有幾枝很茂盛的枝條都垂到了牆外麵。
三大間廂房坐北朝南,兩扇陳舊的窗戶被一根短木支起。
申令禕略略挽起一頭青絲,臉上素淨,晨起便坐在西間屋裡練著字,歇眼睛時,往院子外麵眺望過去,一片清蒙山色儘收眼底。
同謝允攤開話後,瞧著謝允失常的反應,她有點擔心在和他再待下去,謝允哪天發起瘋來會傷害自己。
於是就借著陪母親去廟裡燒香出了門脫身,一直在寺裡供香客們暫住的後院廂房裡住了幾天。
這幾天,謝允每天會在午飯時分左右,上山來找自己,溝通時他情緒穩定,舉止有禮,看著很是正常,見自己不理會於他,也識趣地閒坐到傍晚就走。
申令禕數了一下日子,她不知不覺已經在這裡住了五天半了,就是寺裡的住持不趕自己走,自己也有點住不下去了。
“哎……天殺的謝允!”申令禕放下手中的羊毫小楷,氣鼓鼓地罵道。
自己有家不敢回,是因為她怕謝允一個失常,會欺負她和馮氏。
心裡想著,熬到父親來再回去。
剛埋怨完,門口傳來與往日不同,略微滯頓的腳步聲,猜是謝允又來了,暗罵了一聲真是越來越早了。
申令禕也不扭頭去看,隻嘴上問一句:“你來多久了?”
謝允進來,背著身掩住兩扇門,屋裡一時光線暗下了許多。
申令禕眼前一暗,抬眼望去,謝允今天穿了一件黛藍色相話錦袍。俊逸出塵,和窗戶鏤空處的山色融為一體。
“剛到。”謝允輕輕一笑,眉眼清冽,含著幾分深情向她走來。
“想必是和離書也該寫好了?拿來。”申令禕冷冷道,手心朝上伸向他。
“你早上吃的什麼飯?我昨天給你帶的六必居醬菜,你可嘗過了?”謝允反剪著雙手,邁步走到她麵前的覃墊坐下。
京城東邊胡同裡,有一家醬菜鋪子,叫六必居,取“產地必真,時令必合,瓜菜必鮮,甜醬必醇,盛器必潔,水泉必香”的意思。
這個醬菜鋪在京城很有名氣,前些年申父進京述職,回程時也帶了幾壇,相傳甚至連宮裡的禦廚都會來六必居采辦醬菜。
普通百姓若是去的晚,至少也要排隊半個時辰,申令禕來京後,無意間吃過一次就愛上了,她經常打發仆人一早去排隊買來。
價格不貴,但難在排隊。看來是謝允又琢磨出了一個討自己開心的辦法,送幾天醬菜就能讓自己回心轉意,再給他當牛做馬?
申令禕微微一笑,眼神淡冷:“沒吃,倒掉了。”
謝允直直地看著望著自己,笑而不語。
申令禕看著他那副故作高深的樣子,懶得和他廢話,質聲問道:“和離書呢?”
謝允垂眸,看著伸到自己麵前的手心,從袖子裡拿出了一樣東西,放了上去。
申令禕接過,心裡隱隱覺得這應該不是和離書,忙打開來看。
謝允溫聲說道:“告訴你三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