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一瞬而過畫麵被洶湧的食欲衝散,她展露一抹甜美又邪異的微笑,曖昧地說。
“今晚你會是我的新郎。”
說完,她不再忍耐著洶湧的渴望,露出尖牙,刺入少年的脖頸。
尖牙刺入血肉,小巧的獠牙吮吸著,鮮血被吸入口腔,順著喉嚨進入體內。
然後她猛然間睜大了眼睛。
這是何其鮮美甘甜的血液,讓她靈魂都變得輕盈,仿佛在不斷上升,如同置身於天國中遨遊一般。
血液中帶著淡淡的果酒的芳香,迷惑著她的精神,口感醇厚又不失順滑,更重要的是,她品嘗到了神性。
那稀薄但真切存在的神性,讓她的身體開始激動地顫抖,紫羅蘭色的眼眸在這一瞬間被猩紅的渴望填滿。
她攬著少年腰間的手臂猛然發力,將他的身體和自已的身體緊緊貼合,幾乎要揉進自已體內。
她幾乎就要失去控製,側著臉龐,暴力而專注地吸著少年的血液。
少年清澈的眼眸在刺痛之後漸漸變得空洞,隨著大量失血,眼眸中的神色漸漸黯淡。
不,不要,快停下來……
侯爵隱隱察覺到某種違和感,可那種如同置身天堂的快感讓她不願意鬆口。
但同時內心之中陡然升起的警覺和惶恐又驅使著她停止了吸血。
少年已經麵色蒼白,徹底暈眩過去。
如果再晚一小會停止吸血,少年應該會直接陷入瀕死狀態。
自已這是怎麼了?
侯爵似乎有些不解,並非不解自已為什麼會突然失控,而是驚訝於自已竟然會在最後關頭放過少年。
像類似的宴會已經舉辦過太多太多,她很少在儘興之前放過獵物,很多時候都會直接吸乾對方的血液。
像這種留下獵物一條性命的情況十分稀少。
為何這一次會出現異樣的感覺?
就像是靈魂深處傳來的警報,警告自已如果再吸食少年的鮮血,就會陷入巨大的危險之中。
但這怎麼可能?
我是艾德裡安娜?月宴,僅次於古老者的強大侯爵。
誰能讓我陷入危險之中?
她凝視著懷中陷入昏迷的少年,一瞬間似乎想到了很多。
她有想過繼續未完全的進食,徹底吞噬13號美麗純潔的生命。
但嗜血的衝動已經得到緩解,既然如此,不如就讓他多活一天。
這樣明天還能再品嘗一次少年那甜美的,讓自已回味無窮的鮮血。
“帶他下去好好休息,不要碰他。”
她淡淡說道,身後靜候的女仆應了一聲,將少年嬌小的身軀抱起,離開了交誼廳。
已經完成進食的侯爵,紫羅蘭色的眼眸冰冷地掃過大廳,此時賓客們也在進食。
有的斯文爾雅,如同對待情人一般愛撫著懷中的獵物,讓獵物一點一點放鬆警惕,甚至自願獻出鮮血。
也有的粗暴凶殘,甚至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暴力地將家牲按在地上,露出猙獰的尖牙,放肆地撕咬著獵物的脖頸,品嘗著噴湧而出的鮮活的血液。
多麼野蠻又肮臟的畫麵。
她隻覺得內心升起一股濃濃的厭棄和嫌惡之意,類似的畫麵似乎已經看過太多太多,讓她覺得十分無趣。
像這樣的宴會還會持續七天,好在少年那非同尋常的鮮血給她帶來些許驚喜,讓她還能稍微期待一下明天的宴席。
這麼想著,尊貴的侯爵率先離席,順著階梯走向城堡的上層。
身後的交誼廳中,狂歡仍在繼續,隨著侯爵遠去,聲音漸漸淡去。
艾德裡安娜獨自走在城堡上層的走廊內,思索著今天自已的反常之處。
那個少年跟自已之前是否有著某種關聯,為何自已會突然的心軟。
還有那如同大難臨頭般的惶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越是壽命悠久的生命,這種預兆般的警示往往越是精確。
難道說赴宴的賓客中有人想要對自已動手?
但這是不現實的。
血族之間有嚴格的血脈階級,賓客之中沒有血脈高於自已的存在,又身處自已的領地。
她是不可戰勝的。
這麼想著,突然眼前一道黑影竄過。
“什麼人?”
侯爵回過神來,眼眸中綻放出冰冷而危險的紫色光芒。
但很快她微微一怔。
是……那隻黑貓。
毛色純正,看不到一絲駁雜,如同漆黑的墨。
此時黑貓正蹲伏在走廊牆壁的壁燈上,森然的燈光將黑貓的影子投映在牆壁上,被拉得很長,宛若某種怪物的倒影。
黑貓那血色的眸子正注視著她,其中流露著動物所不具有的複雜情感。
“你,不是貓?”
侯爵微微眯起眼,心中升騰起警惕,這隻黑貓行為詭異,不像是動物。
更重要的是,那血色的眸子同樣讓她覺得十分眼熟,類似的情況今天已經出現過多次,但她不記得自已養過貓。
“我隻能說出三個提示。”
黑貓在漫長的窺視後似乎終於確定了什麼,竟然口吐人言。
那聲音沙啞而充滿磁性,再次讓侯爵出現一瞬間的失神。
“第一,想起自已到底是誰。”
黑貓的身影如同水中倒影一般搖晃了幾下,變得虛幻而模糊。
“第二,保護真正的自已。”
更為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牆壁上燈光照耀的黑貓的影子在一點一點消失。
“第三,找到三個名字。”
沙啞的女聲還在走廊間回蕩,但黑貓已經徹底消失,就像被橡皮擦過的粉筆筆跡,侯爵怔怔地看著那盞壁燈,紫羅蘭色的瞳孔微微收縮。
壁燈上已經空無一物。(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