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如酥,春雨貴如油。
薑藏月出了華陽宮去之前住處搬東西時,遇到了滿初。
滿初跟她交換了信息才不解道:“師父,不是要去拉扯質子麼,怎麼又以製香為由進了華陽宮內殿,那不是距離要辦的事情越來越遠了嗎?更何況舒妃背後之人在當年對付薑家之時可沒少出力,”
她眉目也冷了幾分:“這些個在後宮傾軋的女人沒一個是好相與的,手段陰毒著呢。”
若是師父除卻質子以外還要扶持其他人,那麼誰不比舒妃要好,就算是小得寵愛的李貴人,也比四妃之一的舒妃好控製得多,再不濟她出生苗疆,手中有的是蠱。
薑藏月收拾東西,淡聲:“隻有舒妃出事,她背後的人才會著急。”
這宮裡的勢力分為四派,除卻以皇後為首的妃嬪,那便是依附於舒妃靜妃及越妃柔妃的小勢力妃嬪,其餘各自為主,而舒妃是最沒腦子的那個。
華陽宮可破。
滿初明悟:“師父是想讓舒妃獨寵成為眾矢之的。”
薑藏月就是這個意思。
天不再與,時不久留,能不兩工,事在當之。
華陽宮舒妃,承清宮高顯,那便以期這把借來的刀足夠鋒利。
她給高顯對付苟德全的法子,又不經意間透露舒妃在與苟德全接觸。
目前她在華陽宮製香,滿初解蠱,再好不過了。
“師父”滿初終是明白,師父也是毫不顧忌將自己也置身在棋盤之中,不問後路。
“日後我入華陽宮。”薑藏月抬步往雨幕裡走去:“紀宴霄有消息隨時回我。”
幾日後,大雨漸歇,屋簷積水一下一下,猶斷未斷敲打著窗外幾扇肥綠芭蕉葉。
青石上又落了濕葉,婢女們打掃得更加勤便了,籮筐掃帚觸碰免不了發出一些細碎的聲音,嘈雜中又多了幾分窸窣熱鬨。
殿內,舒清望著大門方向麵色不虞,略有惱意,遂端茶不飲,隨意置於案蓋茶碗外。
華陽宮往東二三裡便是越妃的和喜宮,那李貴人正是住在其偏殿,這些日子聖上老是去和喜宮看李貴人,倒是讓越妃也占了不少便宜。
李貴人身後的李家在汴京更是連門閥世家都算不上,聽說是聖上私訪時在汴京路上救下的。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小戶,父母雙亡,兩個弟弟幼時在街上走失,這麼些年也沒找到,聖上憐惜她孤苦,有了這由頭更是常去。
她就是想不明白,那街上的叫花子也孤苦,聖上怎麼都不去憐惜憐惜,這李芸出生上不得台麵,也就隻剩下那一手簪花小楷還能入眼,聖上定然是被這狐狸精迷了眼。
李芸算個什麼東西。
承寵這麼些年,也沒見她有過一子半女的,比她也好不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