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想著自己身上的事情哪裡敢說出去,這宮中向來最是厭惡妖言惑眾,她無緣無故掉了發,掉了指甲,甚至連牙都在掉,辛辛苦苦一直躲藏偽裝,如何敢說出去。
如今她還懷著龍嗣,即將封為貴妃。
便是為了孩子也不能讓聖上察覺出什麼。
舒清紅著眼窩在紀鴻羽懷中嬌嗔:“聖上,嬪妾嬪妾隻是太想念聖上了,近日小皇子也是鬨騰,是以太醫院開了些安胎安神藥喝著。”
“鬨騰?”紀鴻羽臉色柔和了下來,跟著手覆在她腹部:“清清懷著雙胎是比常人更加辛苦,這是宮裡翻了春才得的第一個孩兒,倒是精神得很。”
“聖上,嬪妾懷著身子伺候不了聖上了。”舒清滿臉委屈隱忍:“這些時日,每至半夜小皇子就調皮踹嬪妾的肚子,可是個不安分的,聖上若來,豈非是驚擾了聖上睡眠。”
她就這般溫溫柔柔的訴說,紀鴻羽倒也有了幾分慈父之感:“說來這孩子將將快四月了。”
舒清抿唇笑:“可不是,嬪妾想著若小皇子出生了,大約是像安樂郡主那般長得玉雪可愛又聰慧萬分,當年皇城裡沒有人是不喜歡郡主的,安樂殿中那秋千可不就是聖上當年為郡主親手所做。”
紀鴻羽一瞬神情難測,突兀起了怒:“舒妃!”
舒清住口,瞬間抱著肚子跪下惶恐:“嬪妾失言!”
菱花窗外的風更大了,呼嘯嗚咽,似要封住屋中人的口鼻,一坐一跪,冰寒迫人。
紀鴻羽眼中深邃如旋渦。
想來是他太寵著舒清,且將她寵得得意忘形了,長安候府的事如今還有人敢提。若不是看在她腹中龍嗣的麵子上,定是要嚴懲不怠!
如此想來,皇後到底是皇後,無論做人或做事,都滴水不漏。
薑彬安的事情過去了十年,如今竟還有人敢在他麵前提及,舒清是昏了頭!
如今舒清將封舒貴妃,金口玉言自也是改不得。
紀鴻羽想著當年那人那孩子,隻覺得並未做錯,帝王身側本就容不得他人酣睡,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安樂陪著薑府覆滅,隻怪她自己有個功高蓋主的爹。
見舒清仍舊跪在地上,紀鴻羽喚了人將她攙扶起來,語氣涼了幾分:“舒妃累了,扶她回寢殿休息,朕改日再來!”
紀鴻羽徑直起了身:“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舒妃最好在腦子裡過上一圈!”
“過幾日便是晉封大典,好好準備,萬莫再多事。”
他一甩袖子離開了,神色冰寒。
舒清孤零零跌坐於地,桂嬤嬤迎上來將她攙扶倚靠在軟榻上:“娘娘,您這是何苦呢?”
她落了淚,似喃喃:“本宮也不想的,本宮不想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