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藏月沒想過紀晏霄會出言。
華陽宮出了事,她多的是地方可以去,而紀晏霄不過才剛剛踏入司封司,更應明哲保身。
那管事嬤嬤想要說些什麼:“殿下,可這薑女使”
他眉頭微挑:“聽不明白?”
紀宴霄很少跟她講除去正事方麵的其他事情,她還不知他在宮宇中也逐漸能說得上了話,她垂眸:“殿下。”
嬤嬤到底是顧忌大皇子走了。
紀宴霄看向她。
無論是在安樂殿或是其餘地方,他常著白衣,似南方水鄉下的新雨,朦朦朧朧,那眉眼一如既往的旖麗。
薑藏月轉身往內殿走時,還有不少宮婢借著路過往他身上瞧上一眼,總歸是眉眼動人。
薑藏月道:“殿下這些時日可還適應?”
斜風細雨間,傘柄傾斜,青年身側含笑:“當然,師父給我的已然是最好的。”
“不過我卻希望能更多幫上師父的忙。”
薑藏月語氣平靜:“殿下,奴婢暫時不需要殿下幫忙,您隻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其實他該學的東西已經學得很好,但唯身手之事並非一朝一夕輕易學成。
薑藏月前行:“殿下如今可是在司封司站穩了腳?大皇子又如何了?”
“徒弟怎麼會讓師父失望。”紀宴霄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大皇子的私印如今在我手上。”
她點了點頭。
紀宴霄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本就是寄人籬下質子,想要在汴京朝堂出頭可謂是難於登天。
不過可能是她多慮了。
至少紀宴霄表麵看起來是那種人畜無害的幕僚,溫潤如玉,有禮待人,又有誰會防備這樣一個人。
他比她想象的更適合紮入朝堂。
兩人聊著,片刻間回了內殿,紀宴霄轉眸:“舒貴妃死了,此事師父可知曉?”
滿初當即在不遠處豎起耳朵。
院中綠枝被雨水衝刷得枝葉如新,天光搖曳的陰影裡,青年這般彎起眼眸看人之時,總顯得溫良無害。
薑藏月隻淡淡回:“奴婢也是今日才得知了消息。”
“如此。”紀宴霄抬眸,眼眸閃著細碎的光,神情還是那樣和煦:“師父說什麼就是什麼。”
薑藏月行禮,拿了木盆帕子準備去擦窗戶。
紀宴霄從她手中接過:“師父去忙吧,這些事交給庭蕪即可。”
青年的手腕亦有些削瘦,卻十分有力,白衣下可見分明清晰的腕骨。
薑藏月神色頓了頓。
紀宴霄偏頭看她,長睫若撒碎金,清雋的麵容上是溫潤笑意:“師父。”
“其實你不必總這般防著我,我對你並無惡意。”
他見青衣少女眉目清冷,再未多言。
雨淅淅瀝瀝下了好大一會兒,將天色漸晚這才收了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