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下身上已經背著所謂的罪名了,若是這一頂大帽子扣在他身上那可比對付安意一個人紮手多了,義父眼裡向來容不下沙子,若是得知他們有這樣的想法,那才是大事不妙。
覬覦廷尉府的位置,本就不能擺在明麵上!
安子明磕了個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義母,這樣的罪子明是萬萬不敢認的!”
“夠了!你還要胡鬨到什麼時候,滾出去跪著!”安老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讓人將安子明拖了出去,這才讓薑藏月將喬猛猛幾人送出去。
“義母!”
“義母我沒有!”安子明還在嚷嚷,下一秒就被廷尉府的侍衛捂著嘴拖了出去,膝蓋重重磕在青石地磚上,發出沉悶的敲擊聲。
薑藏月領著喬猛猛一行人出去。
齊剛瞧著這柔柔弱弱的官家小姐,雖然沒占到便宜可也沒吃虧,嘴裡笑著“安二小姐不用送了,倒是答應的事做到才是。”
薑藏月抬眸。
“安二小姐想要我們宣揚的事也不過是小事。”
寶珠在一邊默默候著,也沒有多說。
二小姐若仍舊是這樣柔弱的性子,隻怕在府上沒有老夫人護著能被人啃得骨頭都不剩,自己有些自保的心思總歸是好的。
若是要說穿了,二小姐背後有安樂殿和聖祭堂,不一定就站不穩腳跟,身上有了利益對於老爺和夫人來講比一個女兒身份重要得多。
二小姐是聰明的。
齊剛也在等她的回答。
“識時務者為俊傑。”薑藏月道“但兩麵三刀之人同樣不得善終。”
齊剛頓了頓,又笑“咱們不會接兩家事。”
這是在表態。
興許,這會是他們的另外一條出路。
“廷尉府今日之事安子明陷害綁架我。”她很是輕聲,神情無助又單薄,仿佛一朵被風吹雨打的小白花,再經受不住摧殘。
“但安嬪娘娘也參與其中啊。”
永芳殿內,安妙栗正在品茶賞花。
阿柳笑著在一旁伺候“娘娘,這初春到底天寒,可要當心自個兒的身子,府中事定然是順利的。”
提到事情,安妙栗攏了攏身上雪色繡桃枝的鬥篷,伸手接住紛揚落下的花瓣“可有消息傳來?”
“奴婢尚未聽見什麼。”
阿柳剛說完,卻聽見另外一道清麗聲音傳來“安嬪娘娘瞧著消息並不靈通啊。”
安妙栗抬眼,卻見一著碧綠宮裝的麗人迎麵而來,可不就是越貴嬪。她勾唇含笑“今日什麼風將越嬪姐姐吹來了。”
越文君倒也不見外,在婢女攙扶下悠然在安妙栗對麵坐下,瞧著是聽說了些什麼這才過來講上一兩句。
她輕笑“這幾日汴京的傳言倒是越傳越離譜了,安嬪妹妹沒聽說?說是身為聖上妃嬪的親姐姐聯合自家表弟要害自己親妹妹毀了名聲,隻為毀了親妹妹的名聲,好叫自己將人神不知鬼不覺送上聖上的床榻。”
安妙栗神色一瞬狠戾。
怪不得她沒收到消息,反而汴京傳得沸沸揚揚,不是父親和母親將消息封鎖不讓她知道,便是二人想要為了安意徹底放棄她這枚廢子。當初父親能將堯兒供出去,如今一個沒什麼用的女兒,不要也就不要了。
不過,他們想要護住安意就當真能護住嗎?
她被毀了誰也彆想清清白白。
越文君澹然笑道“宮中人人多說,安大人極其疼愛安嬪娘娘,從前什麼好的稀罕的物件兒都往安嬪娘娘宮中送,如今傳出這樣不利於安嬪妹妹的傳言,怎麼不見安大人出來解釋幾句?”
安妙栗見她惡意毫不掩飾,也隻是不疾不徐開口“不過空穴來風之事,也不知道誰在造謠本宮,父親正忙於修築河堤,如何能顧忌到。”
“倒是越嬪姐姐,聖上已經有多久沒去你宮中了?”
越文君跟著臉色難看一瞬。
她才懶得在這裡跟安妙栗狗咬狗。
越文君撥弄著鬢邊的碎金流蘇,徐徐道“聖上縱使一時忘了本宮,本宮也是宮中的老人,倒是安嬪妹妹這身上沾染的事兒一件接一件,還洗得清嗎?”
“本宮瞧著這安樂殿的紀殿下跟安嬪妹妹的親妹妹關係也不錯呢。”
越文君說完這些話冷笑轉身離開,瞧著這個女人離開的背影,安妙栗神色不明。
眼下看來不能再等了。
母族對於這些消息不管不顧的態度,可不就是放棄了。
他們想要重新捧出一個乾乾淨淨的安意,也要看她答不答應。
當年那般求著她入宮,在她風光時母慈女孝,在她落魄時劃清界限,那就彆怪她轉身對付廷尉府了。
她的堯兒死了,她所愛之人也死了。殿中燈燭搖曳,將女子的背影映在紅牆之上,那背後的影子像是忽而伸出雙手,將自己破敗的皮囊拉起,將支離破碎全部縫合。
它終於搖搖晃晃站起身,托著這一身可怖的皮囊,那巨大的嘴角向上揚起,尖利的嬉笑聲似無聲響了起來。
“娘娘”阿柳頭皮發麻還是隻能上前開口“除卻這些,還有一件關於二小姐的消息。”
安妙栗伸手折斷瓶中花枝“說。”
阿柳猶豫了一下,頂著那種害怕到戰栗的感覺,終是開口“說是二小姐為汴京疫病捐善款設粥棚,在百姓間名聲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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