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藏月轉身離開。
“青衣,你還沒跟我說紅寶石從哪兒來的呢!”薛是非依舊沒忘剛才的問題。
“這樣好的紅寶石現在可不多見了。”
見人不搭理他,後者麵無表情心如死灰。
薑藏月已經走遠了。
三枚紅寶石換三份情報很劃算。完成任務她就不是四門的人了。
身後的薛是非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他抱著自己新得的紅寶石和四門幾個家夥搭話炫耀去了,準備讓手藝好的師傅打成墜子掛身上。
後來薑藏月離開了四門。
她想隻欠了顧崇之的銀錢,要還上不會用太久的時間,她要去汴京做自己的事情。
她要再去看看長安候府,再去殺了那些人。
“二小姐,”寶珠憂愁看了看外麵的天色“也不知到暗刑司的人到府上是出了什麼事。”
她抬眸望向窗外,一樹新枝高高印在淡藍的天際,模糊不清。
“那不是我們該擔憂的事。”薑藏月道。
天色未明,雷雨後半夜沒停歇。
暗刑司內,副指揮使路安和聞著味兒來了“今日沒有從廷尉府搜出東西,指揮使還有心情在這兒吃烤羊腿?”
顧崇之挑眉。
“烤羊腿的師父是關外來的,這一手烤羊的技術可不是誰都能吃得上。”
路安和不見外也拿了筷子“瞧指揮使今夜似乎跟安二小姐認識?”
“一麵之緣。”顧崇之說得隨便。
認識自然是認識,從她加入四門的那一日就是他親手帶出來的,他本以為她會一直留在他身邊。
但她提出要離開四門,甚至接手了三個最危險的任務。
他最終還是放她離開。
她還有自己要做的事,強求不得。
初入汴京時,他想著她若是遇上棘手的事情,他也不是不能幫忙。宮廷他混慣了,有的是關係。
可她自己用自己的辦法進了宮廷,直到舒妃死在她手上。
當初的舒妃死得極其淒慘,剖腹取子,神誌不清,高台墜亡。他想大約是許久沒見到她如此雷厲風行的手段了。
顧崇之將四門的那麵鼓借給了她,不過是為了讓她事情進行得更加順利。
後來再一次見她,她被人帶進了暗刑司,他親自將人帶出來,又看著她成為二皇子的算學師父,一步步走得極穩。
可她跟安樂殿的紀晏霄攪在了一起。
顧崇之不是沒見過紀晏霄,那就是一條會笑的瘋狗,若與虎謀皮必為虎所傷。
路安和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說“我就說,沒有關係是最好,眼下沈氏和廷尉府針鋒相對,指不定還會出了什麼事,且這安二小姐身上的流言不少,誰卷進去都討不來好,這要是瞧上指揮使的美貌抓住我們暗刑司不放就麻煩了。”
最近華貴妃也老是遣人來暗刑司,話裡話外要暗刑司去找安樂殿的麻煩,還真是芝麻小事一大堆,難為指揮使心情尚好都不放在心上。
顧崇之吃飽了,用帕子將手擦乾淨,說“沈氏舉報廷尉府有安永豐勾結邊境的貪汙賬本,這消息隻能是從沈子濯嘴裡說出去的。”
他這話就是將這件事定性了。
路安和瞬間就明白了意思。
“指揮使這是要坐山觀虎鬥?”
“不錯。”顧崇之後靠上椅背“暗刑司有先斬後奏的權利,但這廷尉府老狐狸也不是蠢的。”
路安和點頭。
狗咬狗的戲碼在汴京上演不止一回,倒是難得這兩家鬥得你死我活。
“走了,去回稟了聖上。”顧崇之看時候差不多了,係上大氅離開。
風雨更勝,有野狗嗚咽冒著寒風狼吞虎咽啃噬地上的骨頭。
後幾日的汴京風起雲湧,卻是難得的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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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長街之上有到汴河叫賣鮮花的農家姑娘,鮮花花瓣落在汴河內被河中悠然戲水的野鴨啄碎,連帶著傍晚的霧氣,影影綽綽飄蕩來去。
沈府內,傳來女子幽怨委屈的哭聲,那一聲聲沈郎喊得是柔腸寸斷。
“秀禾姑娘,公子說了你什麼時候拿出東西,他什麼時候見你。”
“公子不是這樣的人!”秀禾揚起如繁星一般的眸,苦苦哀求“他定然是在府中的,你讓我見他好好解釋解釋!”
侍衛手中亮出了長刀“秀禾姑娘不要給臉不要臉。”
“放屁!”她眼底閃過晶亮的淚痕“公子光著身子與我廝混時怎麼不說這些?將我上沈氏族譜氣倒沈老爺的時候怎麼不說這些?為我與皇後娘娘爭執時為何又不說這些?”
“我是永樂坊的妓子不假,可這些公子從前不是早就知道,我卑躬屈膝當奴才做人下人,做最卑賤的妓子也不是我願意的!”她很快擦去眼淚“公子說了,當初不是為了兵法策略與我在一起!”
“我想過好日子有什麼錯!”
這樣喧囂的聲音吵得沈子濯頭都快炸了。
他一把拉開屋門,眉眼難看“賤人!你非要將事情鬨得人儘皆知不可?”
當初的確是為了兵法策略才將人勾到手,可聖上近日問他要的東西,這賤人是一點兒都拿不出來。
不僅拿不出來還到處叫囂著自己是沈府的少夫人。
逢人便說自己是上了沈氏族譜的,再加上與安二小姐的流言她就鬨得更凶了。
且這秀禾本就是廷尉府派來他身邊的賤人!
秀禾發瘋打斷他的話“公子是想與我魚死網破嗎?還是公子想讓彆人都知道你是靠吃女人軟飯才得來升職的機會!”
沈子濯氣得額角青筋直跳,隻讓人先拉下去關起來,自己轉身出府赴約。
汴河之上。
美人泛舟,眉眼清冷,霞映橋轟,煙籠柳暗,銀瞻欲上,漁火滿江矣。
他彎腰走進小舟坐下時,麵前遞過來一杯熱茶。
和煦晚風拂來,瞧不清少女眉眼。
他倒是沒什麼旖旎心思。
這會兒沈氏都快被架在火上烤,這幾日聖上說他越發懈怠職責了,那不悅都擺在了明麵上。
找秀禾套過幾次話,愣是半張紙都沒拿到,便隻能來找安二小姐。
她盯著搖晃的茶霧片刻,忽而開口“昨夜暗刑司沒有找到證據,沈公子動作太慢了。”
沈子濯提到這話就憋屈,卻說不出反駁的話,這是事實。
薑藏月用火折子點燃紙張,紙張燃起明明滅滅的火光,火光不斷跳躍要吞噬剩下的一半,可她淡然將紙張對折再對折,雀躍的火光卻在下一秒熄滅,隻剩縷縷黑煙。
讓人有些看不懂。
燃燒的黑灰被揚進汴河。
薑藏月視線重新落在他身上。
“沈公子,瞧清楚了?”她啟唇“你要做紙還是火?”
“看清楚了!”
沈子濯頓了頓,終是開口“安二小姐的意思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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