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嗎?”庭蕪長長歎了一口氣“怕就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紀晏霄不疾不徐點頭“那又如何?”
庭蕪“”
風雪聲音更大了。
庭蕪艱難找回自己的神智,隻幽幽道“可是殿下,你背後也有那麼多人在等著你。”
“嗯?”
“你很閒?”
“正好今夜去盯著同福客棧,明日再來回稟。”雪衣青年烏發在夜風中被揚起,他獨自撐傘漸漸走遠。
通州事件持續發酵,紀晏霄前往幽州。
除了庭蕪托她將通州特產帶回汴京,倒也沒有其他事情,薑藏月借口在江家小住,時候也差不多了。待回了廷尉府安老夫人擔憂她的病情,又請了林太醫來看了一兩次,見無大礙這才放心。
林太醫走後,江惜霜又給她送了好些東西過來,也順理成章在她院中坐下聊上一會兒。
“安妹妹這些時日當真是忙得很。”江惜霜不禁露出笑來,又一會兒才說“就連我想找你都不知道去何處找。”
薑藏月抬眸“江姐姐有事?”
“倒也沒什麼大事。”江惜霜斜倚在椅子上,笑語盈盈“這幾日安嬪娘娘找人去我府上來了幾趟,說是安妹妹叨擾我這麼久,她於心不安,欲將你接進宮中。”
這話她信。
安嬪這個人無利不起早,如今又跟廷尉府生了二心,自然是心懷鬼胎,然江惜霜與她之間有仇,自然不會讓她踏足江府。
江惜霜眸光一揚“安嬪看不慣皇後娘娘盛寵,也與自家離了心,便隻有嘴上逞能了。”她又道“也不知道她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能堅持多久。”
薑藏月看了她一眼,江惜霜又感歎道“不說安嬪了,說來奇怪沈公子也來找了安妹妹幾趟,我說安妹妹生病了這才搪塞了過去,也不知道他找你有什麼急事。”
“沈子濯?”
“可不就是。”江惜霜放下手中茶盞“莫不是他當真對安妹妹有情有義?這樣的人安妹妹可彆昏了頭腦。”
沈子濯找她自然不是因為感情。
沈氏是皇後母族,他既希望自己能青雲直上,又希望沈文瑤盛寵不衰,更希望太子將來能登上那個位置,可謂是野心勃勃。
然而大皇子身亡,此事與太子有關,太子又去通州,他找不到人商量,自是急得團團轉。
眼見著紀鴻羽前段時間才好轉的態度又急轉直下,他當然六神無主又想從她這裡得到解決的法子。
先前薑藏月就說過,會替他拿到安嬪手上的兵法策略,也會幫助皇後娘娘盛寵不衰,而這些她都做到了,是以沈子濯早就將她當成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結果薑藏月卻在江府舊疾複發不便見人。
沈子濯再度被紀鴻羽罵得狗血噴頭時,不由得砸了沈府好些東西,甚至將秀禾拖出來暴打了一頓才解氣。
翌日聽聞薑藏月病好了,這才私下將人約到樊樓。
“安二小姐,太子殿下不可能與大皇子同室操戈,不是麼?”
沈子濯蹙眉,像是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何大皇子身亡會扯到太子頭上。
少女眉眼淡淡,輕輕頷首“事情已經發生,沈公子當想著及時補救才是。”
聞言,沈子濯隻覺得頭皮發麻,而後又聽她道“沈公子想要洗清太子殿下的冤屈,自然要太子殿下本人澄清。”
“你是說燁晁本人?”
沈子濯越發覺得頭暈眼花。
紀燁晁去通州好幾日了,也不知道那邊是什麼情況,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汴京這邊也是急得焦頭爛額“這可怎麼是好,還是要讓文瑤給他飛鴿傳書,早些將事情說清楚才是。”
說話間,得見有人在樊樓外乞討,薑藏月讓小二將沒用完的飯菜打包送給底下的人。
她狀似不經意道“聽聞通州的天氣不太好,太子殿下隻怕要耽擱些日子。”
“反正儘快回京就是了。”沈子戳長籲短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若是通州私鹽案的案子辦得好,指不定聖上就不會抓著大皇子這裡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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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公子所言甚是。”薑藏月含笑“祝沈公子心想事成。”
沈子濯點點頭“行!”
宮內。
雪儀讓底下兩個繡娘抓緊將皇後娘娘要給太子殿下用的荷包繡出來,這才進屋伺候。
兩個繡娘應承下來,見人走後這才在繡架前竊竊私語,薄薄宮裝掩得二人身姿格外纖弱,手上動作更是分毫不敢停下。
“流蘇姐姐,你有沒有覺得皇後娘娘的脾氣越發不好了?”
其中一個宮婢壓低了聲音還往殿內看了一眼。
“流畫,我看你是越發嘴上沒個把門兒了,小心讓雪儀姑姑聽見打你板子。”流蘇低聲嗬斥,也是怕招了災禍。
她們二人在皇後娘娘身邊伺候也有些年頭了,也算知道皇後娘娘的心性。後宮妃嬪眾多,她難免會做出一些心狠手辣之事,但說到底也是為了太子殿下罷了。
流畫有些沉默,隻覺得內心一時間五味雜陳。
她先前的小姐妹就是皇後娘娘下令活活打死的!
隻不過這樣的事情沒人敢傳出崇明宮,是以也沒人知道心慈麵善的皇後娘娘也有這樣不擇手段的一幕,流月不過是因為在崇明宮提了一句家中今年新添了個小弟弟,便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
想起這事兒流畫喉頭不免哽咽,她眼神短暫看向流蘇,不自覺咬唇眼淚滴在繡架上。
皇後娘娘這些年就隻有太子殿下一個,是以為了東宮之位,她不介意殺人放火也一定要保住沈氏滿門榮耀,還有太子殿下將來登臨那個位置。
越想流畫越有些走神,手上動作也不由得有些恍惚,這一恍惚繡針就紮在了手上。
一滴鮮紅的血跡正好滴在荷包繡的四爪鱗蟒的額間,猩紅一片。
“奴婢見過皇後娘娘!”
流蘇正想說什麼,結果看見來人連忙行禮,流畫嚇得起身連繡架都打翻了。
“見見過皇後娘娘!”
沈文瑤帶著紅寶石護甲的指尖拾起荷包,瞧著上麵猩紅一片,她的臉色也跟著像雪一樣蒼白至透明,給人一種極度脆弱的感覺,雍容華貴的服飾都遮掩不住頹廢之姿。
“放肆!明知是給太子殿下所用之物,也敢這樣不用心!”
雪儀皺眉,出手就是毫不留情一巴掌。
流畫臉上留下五個指印,連忙求饒“奴婢知錯了!皇後娘娘,奴婢不是有意的!”
雪儀見沈文瑤有些恍惚,心中亦是擔憂,忙伸手扶住她道“皇後娘娘,不過是底下人手腳粗心,又如何能牽扯了太子殿下去。”
流畫還在拚命求饒。
許久,沈文瑤滿身疲憊,隻覺牙關一陣陣發緊,啞聲道“重打五十大板,是死是活看她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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