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陽,這是座興盛了上千年,見證過無數朝代與風雲的大城。
這裡也是大運河的終點,隻是大運河上早已被凍上一層厚厚的冰,更有船隻被凍在冰麵上。
這場凍災,來的太急了。
幾乎是一夜之間,範陽便被冰封,致使許多體弱的百姓直接被凍死。
持續的降溫,更是讓大量百姓生病,城內藥材迅速告急。
範陽城本就薄弱的醫療體係,被這場凍災直接洞穿,凍病的百姓也開始陸續死去。
許多百姓害怕被傳染,隻能將被凍死的親人扔到大街上,等待著官府集中處理。
可是……
即便慶皇帶來大量官員士兵,還集結了眾多的救災物資,這座範陽城依舊如同無底洞般填不滿,死人依舊在持續。
直到現在,連能燒的東西,都全部燒沒了。
整座城池,都彌漫在一股絕望的情緒中。
活著的人隻能緊緊抱在一起,祈求著老天早點露出太陽,讓天氣暖和著一些。
更有小孩子在凍僵的父母懷中哭泣,落在衣服上的眼淚逐漸被凍成冰晶。
太冷了。
當範陽城即將入夜,又一輪考驗即將到來,今夜不知又要有多少人死去。
天地從來都不是仁慈的,在殘酷的自然麵前,人類向來渺小脆弱。
“怎麼還沒到。”
慶皇在府衙內焦急的等待著。
他早已讓剩下的官員,還有用來防止範陽生亂的士兵將百姓集中到結實的屋子中了。
並且每間屋子都修好了煙道,隻要從廣寧城運來的鐵爐子與煤炭一到,便可以立即生火取暖。
這樣今夜就能少凍死不少人。
隻是巡撫盧令看起來十分悲觀。
“陛下,遼王真的會將那些鐵爐子運來嗎?”
“老六不會騙朕。”慶皇堅定道。
“朕也讓許達派兵接應了,今晚爐子肯定能到。”
盧令歎了口氣,搖頭道。
“臣勸陛下不要對此抱有太大希望。”
“當初寧王也口口聲聲的說要幫助救災,可最終也隻是在喊喊罷了。”
“遼王要真的想幫助範陽,早就派人來了,不必拖到現在。”
慶皇露出能殺人的眼光,死死的盯著盧令。
“你懷疑朕的眼光?”
“臣隻是忠言直諫,臣勸陛下不要將希望寄托在遼王身上。”
就在君臣即將為此起爭執之際,一陣明亮輕快的鈴鐺聲由遠及近,響徹在官衙外。
叮鈴鈴。
“是廣寧城特有的鈴鐺聲。”
慶皇暗暗鬆了口氣。
在廣寧城,無論是滑車上、還是有軌馬車上都會掛鈴鐺、就連商場那些小孩子手上也會拿著玩。
這清脆悅耳的鈴鐺聲,總能為冷冰冰的世界平白增上幾分熱鬨。
“老六的援助來了。”
慶皇當即出門迎去,不多時便看到一輛輛堆滿物資的馬車。
巡撫盧令跟了出去,當見到一車車的鐵爐子後,神色開始變得不太自然。
遼王還真就送來了。
讓他麵子往哪擱?
“這才不到二十車,對於範陽城過於杯水車薪。”
“但遼王能有這個心,還是難能可貴的。”
盧令找補評價著。
倒是許達笑嗬嗬的跳下馬,小跑到慶皇身邊。
“盧巡撫這就說錯了,這趟足足運來了過百車爐子與煤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