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胡新年，又稱白月。
這是因為北胡人崇尚白色的原因。
藍天上的白雲，地上潔白的牛羊，潔白的氈帳。
還有那常喝的那乳白色的牛奶。
讓胡人認為，白色是吉祥，純潔之色。
到了白月，哪怕是被奴役了四季的牧奴，也能分上不錯的肉食以及奶酪。
這是值得慶祝的節日。
最為富裕的北胡王庭內，更是載歌載舞聲不斷，共同慶祝這歡樂的節日。
更有精壯的年輕勇士，赤著上身摔跤助興。
興到濃烈時，北胡老大汗更是親自下場跳舞，讓整個王帳都洋溢著無比歡快的氛圍。
也許明年會跟大慶一決勝負。
然不耽誤今日的歌舞快活。
有時候的北胡人，身上總會帶著一種豁達與灑脫，就如同這廣袤無邊的草原一般，總能填充滿人的胸懷。
若不出意外，這場聚集歡快的日子，從白月前一直持續到白月之後。
可終究還是出了意外。
一隊裹著皮襖，帶著皮帽的胡騎滿身風雪，胡須上更是掛滿了白霜，縱馬疾馳到大帳內，一路暢通無阻，直入王庭。
從載歌載舞的諸多大汗中穿過，來到了阿術汗的身邊。
“寧地出了一支兵馬，直襲拔野古部的冬季牧場而去。”
阿術汗聽此，歡快的心情頓時沉了下來。
連過個節日，都不讓他們好好過了？
“寧兵？”
“的確打著寧王旗號，然裝備較之以往打過交道的寧兵，裝備更加精良。”
阿術汗神色陰沉，坐在座位上。
“遼兵若出襲，必然聲勢浩大，見到北胡人就打，不會襲擊的如此精準。”
阿術也猜測，是不是遼兵假借著寧王名義出兵了。
然而想到遼兵的風格。
又覺得不太像。
“朵顏部那群叛徒，一直與拔野古部有仇怨。”
“此番怕是趁著過節的契機，趁著我們沒有防備，帶著寧王去報私仇。”
“這支兵馬，應是寧兵無異。”
阿術不免如此判斷，而後又叫停了載歌載舞的老大汗。
這老東西，名義上還是北胡的共主。
然兵權早已不在。
有些時候，阿術也要詢問下老大汗的想法。
跳的歡快的老大汗聽阿術訴說後，皺眉許久。
“我們過年，慶人也在過年。”
“遼王若再出兵演習，多會先登遼兵，總有脈絡可循，生怕朝廷誤會。”
“而且如此良久，遼兵若打，肯定挑選最強大的打。”
“不會是拔野古這種說強不強，說弱不弱的。”
北胡老大汗也滿頭疑惑。
遼兵兩次出兵演習。
全是攆著整片東邊的北胡人在跑。
根本不分你是哪個部落的！
打的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全部。
可這次。
目標明確，就是要乾掉拔野古部，就連冬季牧場位置尋得都很準。
很不像遼人的風格。
隻是老大汗也不敢確定。
他隱隱約約的覺得，自己那位‘女婿’，看起來一切都光明正大的。
可實際上卻鬼鬼祟祟，在遼地不知道搞一些什麼東西。
嗯。
北胡老大汗就是如此看遼王的。
姑且當個女婿來看。
在北胡老大汗看來，自己就算老了，沒有實權了。
可終究也是大胡皇朝皇室一脈傳承下來的。
雖說現在不叫皇帝了。
可疆域並不比大慶少多少，跟慶皇也算得上平輩。
更不用說。
自己的女兒，還嫁給遼王當側王妃。
雖說……
紅鸞算不上他正兒八經的女兒，甚至他從來都沒重視過。
可她，終究是在王庭長大的，自己也是她名義上的父汗。
以前可以不認。
但未來……
說不準這層關係，能讓他在京都活到老死。
身為北胡老大汗，他很清楚，大胡皇朝的榮光，早就不複存在了。
在大胡皇朝時，他連個強者都算不上，隻能仰望那些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