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野從軍已有十三年。
他的父親是名小旗,管著十人。
正是因為如此,他自小就鍛煉體魄,虎背蜂腰螳螂腿,繼承父親職位後,憑借著個人勇武,又先後立了幾次功勞。
三十多歲的年紀,便已升至了總旗,掌管著五個小旗。
然而。
他麾下戰死一成,傷亡堪稱慘重。
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倒黴,被火炮炮彈砸死了幾個。
這個概率很低的,但卻倒黴的中了。
另外再抽調走支援其他地方,也先後戰死了幾人。
但他也並非沒有陣斬,此戰過後,他因功,怎麼也能成為一名百戶。
三十多歲的百戶。
足夠他在衛所裡種地的老爹,吹噓一輩子了。
雖然老爹的一輩子也不會太長。
但這仍舊稱得上祖墳冒青煙的事兒。
畢竟他成為總旗後,他爹的腰杆子就硬了,逢人就炫耀,搞得衛所兵都很煩他爹。
炫耀的太過分了!
隻是。
今日鎮守在嘉峪關段的長城上,他想不到那麼多。
慢慢的將徹底死去的騾子放在城牆上。
“若我還能活下去,你的父母我來照顧。”
“所有人,給鎧甲都給老子穿好了!”
夏日炎熱,這嘉峪關的夏日不但炎熱,而且白天還格外的漫長。
若無必要,許多士兵都不願意將穿甲,那著實太過遭罪了。
如今。
總旗卻要讓他們將敵人放上來,與敵人近距離作戰。
這讓許多人都興奮了起來。
很好的陣斬機會!
至於城牆被敵人登上,這責任是總旗擔著,他們並不需要擔心。
城牆下,敵人仍舊在押進。
其他地方都在防守,唯獨這一段沒有壓力,頓時讓這群西番抓住機會,搭上梯子,吊著刀便往城牆上爬。
缺口一旦出現,後續向此地湧入的敵人,也隨之越來越多。·
“總旗,落滾木吧!敵人數量太多!”
有士兵在吼著。
隻是頭頂上的箭簇密集如雨,壓著他們不讓露頭。
但凡從牆垛縫隙探出腦袋,都有著中箭的風險。
“放他們上城牆!”
“五人一隊,上來一個砍一個!”
“老子要他們的人頭!”
陸九野將腰刀纏死在手掌上,敲了敲身上的鐵甲。
這身鐵甲,是他花了大價錢,從遼地搞來的二代甲。
雖然是被遼人淘汰的鎧甲。
但依舊是天下間最頂級的甲胄之一。
有時候陸九野也在想,遼地的二代鐵甲就已經強到如此恐怖了。
全麵列裝的三代甲,又有多強。
甚至遼人那據說還有五代甲。
陸九野搖了搖頭,扣下了麵罩,耐著炎熱的高溫,等候著爬上來的敵人。
他的這一段長城,城牆算不上太高。
加上這些日子,城牆下方被填了許多的土,都要出現個小斜坡了。
這些萬惡的西番,會將死掉的屍體堆積在城牆下,蓋上一層土,就形成了能夠衝擊的斜坡。
城牆上,偶爾都能聞到屍臭味!
這群該死的西番胡,也不怕屍體引發瘟疫。
搞得城牆下堆積的屍體,浪費了西軍的許多火油,隻為了將他們的屍體焚燒乾淨,不至於在這炎熱的夏日下引發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