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勝是被抬回元帥府的。
秦樉飛奔趕到時,年近六十的他已經昏迷了過去。
“到底怎麼回事兒?”
秦樉抓住馮勝身邊的親兵怒吼!
此時馮勝的半邊身子,都染著鮮血。
胡須上的鮮血被擦掉一半,但也擦不乾淨。
親兵有些恍惚,六神無主。
大軍在外,主帥突然昏迷。
這很有可能會導致軍心大亂!
西軍之中,無人能代替馮勝的地位。
彆看秦樉身份尤在宋國公之上,然他根本沒有統帥太多大軍的能力。
西軍的諸多將領,也未必信服秦樉的話,未必聽他的。
在西軍中,也沒有另外一位將領,能夠接替馮勝的地位。
“怎麼會傷得這麼嚴重?你們怎麼保護的馮帥!”
秦樉抓住馮勝的親兵狂吼!
那親兵隻是低著頭,不說話。
還是有馮勝身邊的老兵將秦樉拉住。
“秦王息怒。”
“馮帥前往關城視察,這陣本來沒有敵人攻城的,屬於安全的時間。”
“可誰想到,視察了一半,敵人突然向城頭炮擊,擊垮了城門樓,垮塌的磚石將老師給砸了!”
“有不少親兵已經永遠留在了城門樓下。”
秦樉沉默。
城門樓才修建成不久,這麼多次火炮雖然砸中了,卻也沒有大事兒。
可這次,敵人恰巧三輪炮擊,是想打擾守軍休息,讓守軍精神緊張,以此疲敝慶軍。
卻沒想到恰巧飛到了城門樓上。
坍塌的速度也有些快,一下子就塌了下來,哪怕親兵已有所反應,卻也來不及了。
“大夫呢?必須將馮帥救起來!”
“必須救起來!”
秦樉怒目圓瞪的狂吼。
這時也恰巧有老大夫匆匆趕來,沒有理會秦樉。
號脈的號脈,扒眼睛的扒眼睛。
更有老大夫剪開了馮勝的衣服,最終長歎一口氣。
老大夫欲言又止,沒敢說話。
秦樉立刻揮手。
“都給本王出去!”
屋子內隻是剩下幾人後,那老大夫方才開口。
“王爺,馮帥的骨頭斷了,怕是戳了心臟,活不成了。”
“我們最多也就隻能吊住一天的命。”
秦樉的臉色異常難看。
現在屋子內的所有人都清楚。
若是主帥出事兒,那對西軍會是怎樣的打擊!
人心渙散下,嘉峪關還能守得住嗎?
這很難講。
就在這時,床上的馮勝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秦樉急忙走到床頭。
“秦……秦王……”
馮勝扭過腦袋,忍受著身體上的痛苦,伸手指著秦樉。
“老夫愧對……愧對陛下……”
一行老淚從馮勝的眼角流下。
秦樉曾多次勸他,不要輕易到城頭前線,以免發生閃失。
可馮勝從來都沒有聽過。
當年他是跟著慶皇身邊衝鋒陷陣的。
打仗的時候,都衝在最前頭。
怎麼到了現在,成了元帥,就好害怕,縮頭縮尾的躲在後麵了?
那不就成了烏龜了?
“老夫這一輩子,都足夠的硬,就算打碎了老夫的骨頭,也從不低頭。”
“也靠著這股倔勁兒,走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