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是在十一月八日的下午四點半到達的蘇城,程楓事先幫他要了一間宿舍,去車站接了之後就先到公司辦入職。
在此之前他跟馬睿提了提,就說是老家的一個哥哥過來找工作,中專文憑,之前在事業編的單位乾文職,但現在下崗了,讓老馬看看可以安排什麼工作給他做。
哦,提到馬睿得順便說一下,他在上個月月底的時候和吳敏領證了,兩人都非常低調的不願辦婚禮,就隻請了劉偉程楓和尹心岩等幾個好友吃了一頓飯,之後不管上班還是其它什麼的都還和平常一樣,一點沒改變。
陳亞慧想想就覺得很可惜,一個女人以後的一生都要跟這個男人綁一起,但在此之前卻連個確認這種關係的儀式都沒有,雙方家長也不在,難道都不會感覺委屈嗎?以後想起會不會後悔呢?
吳敏卻笑笑說這樣挺好的,她不委屈,更不後悔!
至於家長......
馬睿這邊父母都已不在,所以結婚領證什麼的都是自己說了算。但吳敏卻不同,父母健在不說,另外好像她哥哥也剛剛在兩個月之前結了婚。所以馬睿認為於情於理都應該打電話跟他們講一下。
雖然之前吳敏跟他提過她從家裡跑出來的事,但馬睿卻始終認為父母與子女之間是不存在仇恨的,即使一時會生氣,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思念一定會戰勝怨懟的。
“難道出來這麼久,你就從來沒有想念過他們嗎?”
吳敏很認真的思索了下,搖搖頭,“說實話,從來沒有。我反而是覺的沒了他們在的生活,我才真正活成了一個人,才能徹底放鬆下來過自己想過的生活......馬睿,你是獨生子,從小你就擁有你爸媽所有的愛,同時也是被家裡尊重的。但我不一樣,你永遠都不會體會到在重男輕女的家庭中,女孩被漠視被利用的痛苦是怎樣的。以前上大學時,我最怕的就是每個月給他們打電話,每次從他們手中要點錢都得被數落羞惡大半天,那種感覺有多憋屈你知道嗎?
從家裡逃出來後我也曾試著給他們打電話,可結果有多讓人寒心你知道嗎?他們不關心我這個女兒怎麼樣,不關心我出來後過的好不好,他們滿腦子想的都是我走了沒了我的工資作支撐,我哥的房子怎麼辦,瞧瞧,這就是我的父母,這就是我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和價值,除了利用還是利用,一點點感情都不講。”
隔了半年再說起這些事,吳敏其實也沒有之前那麼傷心難過了,也或許是心被傷透了,所以也就開始變得不在乎並且無所謂。
從她口中說出這些話,馬睿從內心裡就感覺很心疼,伸手把她摟進懷裡,輕輕撫摸著肩膀柔聲道,“既然這樣,那就不去打這個電話了,以後我們就開開心心過我們自己的,至於你父母,你願意聯係就聯係,不願意就算了,我沒有要強迫你的意思。”
至此這件事便就此作罷,然而對於吳敏來說卻又始終是壓在心頭的一塊石頭,有時想起便感覺很煩惱。
雖然內心裡已對父母很失望,更對於他們的做法很寒心,但這世上沒有哪個女兒結婚是不想得到父母祝福的,畢竟是一輩子的大事,尤其是對於部分中國人來說,好像不被父母承認的婚姻就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結婚。
但有時她也會偶爾想起程楓的事,從尹心岩那裡得知他是已經跟父母斷絕了關係的,隻是平時嘻嘻哈哈的個性真的是一點都看不出他竟然也跟她一樣有個不想去回憶的童年。
程楓,他究竟是怎樣去釋懷這種傷痛的?
而就在吳敏有時會對程楓有著諸多疑惑和不解時,這家夥卻三天兩頭的追著她和馬睿要鯉魚,他的理由很簡單,說他是他們的媒人,如今他倆牽線成功,理應給他買條大鯉魚犒勞下。
馬睿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問,“你是要吃的還是要養的?要不要我連魚缸也一起買給你?”
程楓一聽立刻就改了主意點頭道,“好啊好啊,最好能買個大點的魚缸,鯉魚隨便挑個六七**條就行了,吃的養的都行,養煩了我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