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在這片空間之中,本來是霧蒙蒙的,可當餘杭撥開這些雲霧之後,看清楚了虛影的模樣。
雲霧中,一位讀書人,身姿高雅,眼含清明。
他端坐在茶幾前,手捧古籍,悠然自得地品味其中道理。
細雨無聲,惟獨有他翻書的聲音。
他靜默沉靜,仿佛旁若無人。
然而,那深邃的眼神,切實地映照出內心深處的思考和感受。
似乎是感受到了餘杭的目光,讀書人將手中的書頁合上,長歎了一口氣。
“你終於,能在這裡走動了嗎?”
餘杭微微一愣,隨後突然拱手,行了個讀書人的禮節,道:“前輩是何人?為何時常出現在我的夢中?”
這就是他一直想見的人,可萬萬沒想到的是,竟然是個讀書人。
這個年輕的讀書人身上,環繞著的氣息,餘杭哪怕是在這裡站著,都能感覺到,是如此的磅礴大氣。
當今的讀書人,餘杭見了不少,但這一身的氣息,餘杭認為,唯有自己的老師,那位坐在京城的丞相,才能與之媲美。
“我是何人,嗯……我叫白元,如今你的年代,隻怕早已經無法記載我的存在。”
白元站了起來,緩緩走到餘杭身旁,道:“你就是繼承我天賦之人?”
天賦?
餘杭不明所以。
“當年,天下人為了封印天空的裂縫,毅然決然的,進入了裂縫之中。”
白元緩緩道:“道門領袖青霜子,還有武夫中的孔盟主,以及我這位天下第一的讀書人,都已經在漫長的歲月之中,死了。”
說話的時候,白元的聲音很淡定,就像是在敘述一件小事一樣。
可是當餘杭聽到耳朵裡之後,卻覺得汗毛直立。
這些話,這些名字,他一個也沒有聽過。
可是當白元說出來後,餘杭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
自己……或許在聽一個天大的秘密,很多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前輩,能詳細說說嗎?”餘杭問道。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種刺激的感覺。
確實是足夠的刺激,尤其是在聽秘密的時候。
白元看了餘杭一眼,搖了搖頭,道:“有什麼好詳細說的,就是這樣,大家進了裂縫,死了,天空中的裂縫也沒了,完了。”
餘杭遲疑道:“可是前輩,你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夢中,難道你轉生在我身上了?”
死了,但突然出現,餘杭確實有這種想法。
而且當這種想法出現後,他想到了很多種可能,其中之一就是奪舍。
像,太像了。
現在這情況,真的很像奪舍好吧。
據說佛門中有一門秘術,就是專門修這個的。
如果真是這樣,餘杭就得趁著夢醒了,趕緊去京城找丞相,看能不能把這個叫白元的讀書人給摳出來。
白元掃了餘杭一眼,搖頭道:“死了就是死了,不存在奪舍,也不存在複活,真正的奪舍,是在這之前就不會死的,如果我再度出現,那就是在裂縫中變成了詭異。”
詭異?
餘杭說道:“可這也不像啊。”
詭異哪能溝通的,這不對勁。
可不是詭異,又不是奪舍,麵前這個白元,究竟是何方神聖?
白元似乎看出了餘杭的疑惑,道:“你這麼想知道我的存在,其實你能看到我,告訴你也無妨,我不過是一段天賦,一段記憶。”
天賦,記憶?
餘杭越聽越迷糊,覺得腦子似乎不太夠用了。
白元揮了揮手,在這夢境中,出現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桌子上,還有一壺茶水,兩個茶杯。
“坐下,邊喝茶邊說吧,大家都是讀書人,這樣乾聊著,也沒有什麼意思。”
白元指了指桌上茶壺和茶杯,說道。
餘杭點了點頭,倒是非常自來熟的,拿起茶水喝了一口。
還真彆說,這夢境挺真實的,茶水也是上好的茶葉炮製而成。
白元也沒有囉嗦,同樣喝了一口之後,將事情的經過,娓娓道來。
“當年,天空中的裂縫,多得如同牛身上毛發,讓人膽戰心驚。”
“那個時候,世間不太平,詭異縱橫天下,百姓苦不堪言。”
“我們這一批人,在那個時候,是各個行當的翹楚。”
“我們想著,再這樣下去,那世界就徹底完蛋了,所以,思前想後,決定先一步去死,把裂縫給封住。”
說到這裡,白元的語氣從始至終,都沒有變化。
哪怕是說去死,也都像是隨意的一件事似的。
“當時,青霜子以及一批絕頂高手,他們先走了一步。”
“雜門領袖綠衣攜帶青霜子留下的道書,散布天下,留下了道門的種。”
白元放下茶杯,指了指自己,說道:“我呢,當時正處於一個巨大的麻煩中,想必你也知道,體會過麻煩的煩惱。”
“解決完了之後,我就同樣進入了裂縫。”
“但是,我們都要死了,總不能後繼無人啊,萬一後續出現變故,一個高手都沒有,那不就完了嗎?”
“所以,無論是青霜子,還有綠衣,或者孔盟主,包括我。”
“天下四類,都將我們的天賦,全部抽離出來,投放出去。”
“也許在漫長的歲月中,會找到需要的人。”
“這是我們約定好的,誰先死,誰後死,都會這樣。”
“後人,或許能借此天賦,重立山巔,徹底解決詭異根源。”
餘杭聽到這裡,陷入沉默。
他總算是知道,自己的麻煩究竟是為何了。
天賦。
自己獲得了這個叫白元的,當初的天下第一讀書人,那種恐怖的天賦。
遇到麻煩,解決麻煩,獲得提升。
“前輩一個讀書人,怎麼會有這種天賦?”餘杭下意識的就問了出來。
“你說這個啊……”
白元沉吟道:“每個人都有天賦,這不是很正常的?我要是能給你解釋清楚天賦是什麼,那我早就把所有的詭異全部解決了。”
“比如說青霜子天生道法親和,她也解釋不了。”
餘杭嘴角微微抽搐。
這話說得沒毛病。
天賦這種東西,還真是沒法解釋的。
這東西,就像一個有天賦的人,在相應的地方,總能比其他人輕鬆很多,沒法解釋。
“那,記憶又是什麼?”餘杭繼續問道。
剛才,白元曾說,他是一段天賦,也是一段記憶。
天賦餘杭明白了,記憶又是什麼,這餘杭還不懂。
“記憶啊……”
白元聞言,又喝了一口茶,臉上露出一絲回憶:“這是當初的我,抽離掉自己的一部分,留下來的。”
“我總得知道,我的天賦,究竟是給了好人,還是壞人,給了壞人,那我就徹底泯滅自己的天賦。”
“就這麼簡單。”
“如今看來,似乎是找對了人,你……還不錯。”
他們當初,把自己的天賦流轉出去,就是為了讓後人能繼承自己的東西。
可還有個很致命的問題。
如果繼承的人不太行,到時候怎麼辦?
所以留下一段記憶,那是最好的。
如果真的不太行,那就引爆這段記憶,和被繼承的人同歸於儘。
餘杭聽到這裡,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好家夥,原來自己身上,還埋了這麼一手。
要是自己表現不好,那不是嘎嘎死了?
“你不用擔心,到現在都沒事,證明你沒有問題的。”
白元笑道:“如果有問題,你早就沒了。”
餘杭這才點了點頭。
他又想到一個問題,問道:“前輩,裂縫之中,到底有什麼?”
這是他非常想要知道的。
這種實力層次,還是天下第一的讀書人,那進入裂縫中,哪能一下子就死了。
肯定能在裡麵探索到很多東西。
如果能夠了解到一些,對自己來說,將是極為有用的。
白元奇怪的道:“我怎麼知道?”
餘杭一聽,問道:“前輩不是進入裂縫中了嗎,怎麼會不知道呢?”
白元搖了搖頭:“我這段記憶,是進入裂縫前留下來的,至於進入之後,究竟遇到了什麼,我也不了解,但是我很清楚,我死了。”
“如果沒死,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說到這裡,白元其實也已經說清楚了。
餘杭陷入沉思。
他感覺,很久以前,老周就和自己說過一些小故事。
比如,凡是帶著戒指,還經常和戒指自言自語的,就肯定有主角命。
當初,自己就當老周和自己說的胡話,沒放在心上。
現在看來,自己好像有個戒指裡的前輩。
用老周的話來說,是戒指裡的老爺爺。
“我這是不是成了老周說的,主角命?”餘杭心中想道。
當然,他也隻是吐槽了這麼一句,就回歸正題。
“前輩,裂縫仍然存在。”
餘杭說道:“地底的裂縫還有,但已經不多了,如今,百姓能安穩的生活,雖然偶有詭異,但破壞的程度不高。”
他總覺得,這些事情,應該和白元說。
講真的,他對於這些人,內心其實很是敬重。
在那個詭異迭起,百姓民不聊生的年代。
天空中有裂縫,地底同樣的也有裂縫。
那一段年代,可謂是極為黑暗的。
可就是在那種艱難的環境中,這樣一批人,卻用自己的命開道,為後世留下了一個太平。
雖偶有詭異,但已經是那時的萬全之法。
那時代的人,赴死的時候如此慷慨,在餘杭看來,當得上聖賢二字。
當一個人,不為自己,隻為蒼生時,就足夠了。
“我知道你想的什麼。”
白元笑道:“不要把我們想得這麼高尚,其實我們做的,隻是力所能及之事。”
“身後不光有百姓,更有自己的親人、朋友、子女。”
“有事情了,哪能讓他們上?”
說得很輕鬆,但餘杭清楚,當初必然是極為壯觀的場景。
餘杭甚至能想到。
天空中,裂縫接天立地,詭異的氣息縱橫天地間。
百姓在夾縫中生存,行當中人如同螻蟻。
一個又一個行當中人,在壓迫中站起。
四大門類的領袖,帶領行當中人,衝出這片天地,對著天空中的裂縫重拳出擊。
屍體如雨點般落下,絕頂高手的命如同草芥,戰死的人如同連綿的山脈。
光是這些,餘杭就覺得汗毛直立。
“好了,不要多想了,你想太多了。”
白元搖了搖頭,道:“既然你能走動,那我就順便告訴你一些事情。”
餘杭這才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拱手問道:“前輩,什麼事?”
在此時此刻說出來的,必然是大事,餘杭相當的好奇。
白元沉默片刻,說道:“地底的裂縫還有,我也不知道,他們剩下的那些人,在綠衣的帶領下,究竟搞出了什麼,讓地底的裂縫緩解。”
“但終究還有,所以……你們這些繼承了天賦的人,要勤加修行,爭取早日達到我們當初的實力,以應對突然情況。”
餘杭撓了撓頭:“前輩,我儘力。”
他到現在為止,隻是先天境界,再快的速度,那都還早。
更何況,他已經算是極快的了,雖然和老周那個級彆的沒法比。
“嗯,就這樣吧。”
白元揮了揮手,桌上的茶杯消失不見。
“你進來見我,應該是用了夢中之法,這方法雖然好,但是總會對你精神造成傷害,早點出去吧。”
餘杭點頭道:“那我就先走了。”
既然已經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餘杭也不想久留。
長時間的留在控夢師的夢中,除了疲憊之外,更是可能造成傷害。
白元沒有說話,手中出現一本書,繼續看了起來。
餘杭想了想,閉上了眼睛。
想要出夢,隻需要一個念頭就行。
當餘杭閉上眼睛之後,眼前的一切正在逐漸模糊。
虛無的空間不見了,虛影也不見了,桌子和椅子同樣不見了。
當餘杭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院子裡。
“回來了。”
他剛想站起來,就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
這是控夢的後遺症。
還好,這次的時間並不長,所以沒有造成傷害。
這種情況,睡一覺就好了。
“大人,無事吧?”葛雲見狀,趕緊過來攙扶。
餘杭擺了擺手,道:“無事,等會,我會手書一封信,通過鎮詭司的渠道,送到老周那裡。”
今天,獲得了這麼多秘密,餘杭自然是想要讓周安也知道了。
他和老周本來就是至交好友,這種消息當然要通知到。
“是,大人!”鎮詭司成員答道:“這些人該如何處理?”
“縱性的控夢師,直接送到鎮詭司地牢,你們是行家,比我更懂得怎麼處理,我就不越權了。”
餘杭目光掃過各個家族的族長,道:“這群人,勾結縱性,全部論罪,我還有好幾個城市要走,這是一群雞,給那群猴看看。”
“是!”葛雲拱手道。
餘杭覺得很疲憊,也沒有久留,回到房間之後,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