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寬敞明亮的院子裡,四下無人,國師的房門緊閉著。
周圍的花草,修剪得極為富有格調,顯然這裡時常有專業的人進行打理。
就連地麵,都是光潔一片,走在上麵,都生怕落上一縷灰塵,破壞了這地麵的美感。
可是此時此刻,袁青衣卻哇哇大叫,大叫的過程中,還飛快的搖晃著。
連帶著綁著袁青衣的那根繩子,都被袁青衣晃蕩得左右搖擺,看起來十分滑稽。
繩子極為堅固,尤其是上麵裹著的各種符紙,閃動著讓人心馳神往的光芒,壓製著袁青衣。
“周安,你身上有那個家夥殘留的炁,是遇到竹劍客那個狗東西了對吧!”
袁青衣可不管這些,繼續不停的搖晃,還衝著周安頻頻使眼色。
竹劍客?狗東西?
當周安聽到這三個字之後,陷入沉思。
他回憶起不久之前,在瓢潑大雨中的那場戰鬥,過來阻攔他的,似乎就是手持竹竿的前朝之人。
劍?
當初竹竿朝著他這邊點來的時候,化為了細劍,確實有那麼一點劍法的味道,雖然周安不懂劍,但他的刀法已經出神入化,自然觸類旁通。
“若是一個拿著竹竿、頭戴鬥笠的老人,也符合前輩說的竹劍客。”周安摸了摸下巴,道。
袁青衣停止了晃動,問道:“那個狗東西,襲擊了你,他現在在何處?”
“死了。”
周安放下手:“被我一刀斬了,他當時在雨幕中阻我回來,我那時正在趕路,索性便一刀砍了。”
“砍得好!”
袁青衣哈哈大笑,快樂的蕩來蕩去:“這老東西的劍法至邪,將他人神魂抽取,存入竹劍之中,傷天害理。”
周安點頭道:“確實如此,我能感覺到,那把竹竿細劍,很邪乎,前輩,前朝之人似乎蠢蠢欲動了,國師在何處?”
這一趟,除了給葉霜帶來道書之外,周安還準備將自己遭遇前朝之人的事情,和國師說說。
這並不是一件小事。
當初,大楚國推翻前朝,可並不代表著,前朝的人全部死絕。
前朝根深蒂固,高手眾多,總有躲開殺戮,如同老鼠般藏著的人。
否則周安也不會遇到竹劍客。
當然,周安也是順便把這個消息告訴國師,該頭疼的,還是他們這些大佬。
至於自己,做完這件事之後,就回淮西京去肝熟練度。
來的時候,他順便用竹劍客,進行了推算,可八卦算術一無所知,周安猜測,是因為線索太少。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推給國師他們。
隨著周安說出這句話,緊閉的房門瞬間打開,國師穿著道袍,仙風道骨的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當國師看到蕩來蕩去的袁青衣之後,臉上微微一黑,就像是見到了命中的克星一般,揮了揮手。
一張符紙,將袁青衣的嘴巴封住,袁青衣立刻嗚嗚大叫,卻喊不出聲音。
“都是絕悟的人了,還這般沒大沒小,你在蕩秋千嗎,老老實實的待著。”
國師冷哼一聲,這才看向周安,道:“進屋詳談。”
說完,國師就轉過身,走進屋子裡。
周安頗為同情的掃了袁青衣一眼,拇指磨擦著化金戒,走入房間之中。
房間內,還是同樣的擺設,還是熟悉的味道。
座椅方方正正的放著,桌上擺放了一壺清茶,一座檀香。
煙霧嫋嫋,讓這房間看起來,就像是仙人的府邸一般翩然。
周安是熟悉國師另一個性格的,知道國師也是有點逼王屬性在身,但國師的心眼很小,周安可沒有調侃的打算。
就看袁青衣的慘樣就知道了,小心眼的國師,可不管你身後是不是有魏公公。
得罪了國師還想跑?
做夢。
周安不想等會的時候,吊在袁青衣旁邊,於是眼觀鼻鼻觀心。
“這可不像你。”
國師指了指旁邊的位置,一派道家高手的風範:“坐吧,想喝茶,自己倒。”
周安嘿嘿一笑,這才喝了口茶解渴,隨後將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遍。
國師本來正準備喝一口茶,可茶到嘴邊之後,整個人都僵住了:“你說什麼?”
“青霜子的道書,我已經全部拿到了,給我點時間,我讓黑玉默寫出來,也算是履行了葉霜的承諾。”
周安說道:“弄完之後,我就要去淮西京了,對了,葉霜人呢?”
“在閉關,目前出不來。”
國師說了一句,接著嘴角抽搐道:“你是怎麼拿到的?”
作為一個站在頂峰的高手,國師自認為,自己有著常人無法擁有的淡然。
雖然有些時候,會被袁青衣克製,但為數不多。
可是此時此刻,國師是真的淡定不起來了,因為他很清楚,周安拿到這份東西的重量。
“詭集會那裡,就算是我進去,也得先和詭集會打上一場,或許才能拿到,你怎麼會這麼輕鬆的出來?”國師握著茶杯的手,微微停頓。
作為當時罕有的幾個古老詭異之一,詭集會一直生猛無比。
國師覺得,周安能拿到,簡直可以用驚為天人來形容。
周安沉吟道:“或許,是因為詭集會賞識我。”
國師緩緩放下茶杯:“秘密每個人都有,我也不想打聽,但你未免也太敷衍了。”
周安笑了笑,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問道:“可否準備紙筆?”
國師揮了揮衣袖,隨後從袖子裡,浮現大量的紙張。
周安轉頭,對著黑玉說道:“去把你得到的東西,全部寫出來吧。”
黑玉嗷了一聲,小跑著來到那一堆紙前,抱起一大摞,就在周安旁邊坐著,開始默寫青霜子的道書。
由於黑玉實力的關係,默寫的速度極快。
至於寫字,在周安的調教下,黑玉早已經精通。
從某種時候來說,黑玉真的聰明得一批,隻是不在周安麵前表現出來而已。
等到黑玉開始默寫後,房間內又陷入安靜,隻有檀香的煙霧,在不斷的飄動著。
可是這種安靜,並未出現多久。
國師打斷了這份安靜:“你遇到了前朝餘孽?”
周安點頭道:“沒錯。”
隨後,他將遇到竹劍客的經過,說了出來。
當國師聽完之後,冷笑一聲。
“如今,這時局是越來越亂了。”
“大越國發兵在即,蠻國、縱性、野道門、野佛門都如同毒蛇般,再加上前朝之人,真是風雨飄搖。”
周安一副感興趣的樣子:“這前朝餘孽,似乎也是想要複辟的。”
從他和竹劍客的交流中,就能聽得出,前朝的餘孽,那是真的很想把大楚國推翻。
國師點了點頭:“你如今的實力,也有資格知道這段秘密。”
桌上,茶水有些涼了。
國師抬手,打出一道符紙,符紙落在茶壺上,轉瞬間消失不見。
騰騰的熱氣,再度從茶壺上冒了出來。
國師這才收回手,道:“當初,前朝的那些東西,被我們推翻時,前朝皇帝,曾經留下了一些手段,至今仍然存在。”
“那時,前朝皇帝將一部分死忠之人,用各種方法從京城送了出去。”
“就是為了找尋機會,一舉推翻大楚國。”
周安又給自己倒了杯茶:“難度很高,比登天還難。”
在他看來,前朝餘孽想要推翻大楚國,是極難的。
不說彆的,全盛時期的前朝,都被大楚國一舉推翻,更何況如今的殘餘分子。
想要乾出推翻大楚國這種事,頗有些癡心妄想的味道了。
國師點頭道:“確實如此,可當初的前朝皇帝,在死之前,留下了一個後手。”
“後手?”
周安好奇的問道:“什麼後手?”
“所謂後手,自然是要從第五大門類說起。”國師準備說話。
可就在這時,周安突然抬手打斷。
“等等,不是隻有四大門類嗎,怎麼鑽出第五個門類了?”周安略微疑惑。
眾所周知,這天下間,總共隻有四個門類,分彆是武夫、煉氣士、讀書人以及雜門。
可剛才國師的話,卻讓周安覺得有些顛覆。
什麼時候起,冒出第五個門類了?
國師露出一個笑容:“確實有第五個門類,隻是這個門類很特殊,舉國上下,隻有一個,多了,會亂。”
舉國上下隻有一個。
多了還會亂?
周安聽著國師的講述,在腦海中思索起來。
片刻之後,他猛地抬起頭,已經想到是什麼了。
“皇帝!”周安道。
要說這舉國上下隻有一個,還不能多,多了會亂,那就隻有皇帝了。
皇帝,是獨一無二的,如果再多一個皇帝,那就不是亂這麼簡單了。
國師淡淡的道:“沒錯,本來皇帝這個行當,是可以列為第五門類的,但是由於這個行當實在是太特殊了,隻有一個,便不再列入,但都有潛規則,認定為第五行當,隻是不宣揚罷了。”
“所謂皇帝,就是以國運為根本,國強,則皇帝強,國弱,則皇帝弱。”
“比如陛下,當初其實隻是個武夫,在最後大楚國建成之後,成為皇帝這個行當。”
周安越是往下麵聽,越覺得驚訝。
他感覺,這就像在聽一個大秘密似的,非常的帶勁。
“不對,還有個問題,通靈空間之中的楊老,似乎早已不是皇帝。”
周安心中暗道:“可為何還如此強大?”
楊老是大域王朝的皇帝,堪稱那個時代最強,可大域王朝已經覆滅,按理說楊老並不會這麼強了。
周安心中一陣思索,很快,他就聯係了所有的線索,得出了答案。
“我明白了,楊老是半人半詭異,他的國仍然存在,隻是並不是大域王朝,而是那個黑色宮殿。”
“他的臣子,是那些古早年間,化為浮雕的聖賢,因為楊老半人半詭異的關係,所以這事能成。”
“若是活人,隻怕做不到如此。”
這個答案,周安覺得很符合。
但是現在,他沒有再去思考,因為眼前的秘密更大。
思及此處,周安耐心的聽著,等待國師繼續說下去。
國師也沒有囉嗦,繼續講了起來:“當初,前朝皇帝死之前,竊取了一部分國運。”
“我們發現了,但為時已晚,前朝皇帝將那部分國運,凝聚成一方玉璽。”
“雖然不影響陛下的實力,但若是有人借助玉璽,修煉皇帝這一行當,很可能會順著這部分國運,竊取到更多。”
“前朝餘孽不會主動行動,因為竊取會國運會被發現,但若是借著這次兵發蠻國的事情……”
“這裡麵的操作,就有很多了。”
周安旋轉著桌上的茶杯:“國師是擔心,他們竊取其他國家的國運,那個玉璽有這麼強?”
竊取大楚國,會被發現。
但如果在混亂之時,竊取其他國家的,那就會出問題了。
不過周安很疑惑,一個從大楚國分出去的國運,凝聚出來的玉璽,怎麼會有這麼強的功效。
“我說了,這裡麵的操作餘地太多了。”
國師搖頭道:“哪怕是隻竊取一部分,他們都算是有了進度,他們不在乎時間的。”
“陛下曾說,那部分國運,是種子,如果發芽,就有茁壯成長的可能。”
周安聽明白了,這是要把一切,都扼殺在搖籃裡。
“那他們在璃凰京的布置,看來是有原因的。”
“若是整個璃凰京,都變成泯滅書章的傀儡,那麼璃凰京的國運,是否就是他們的了?”
周安問道。
國師點頭道:“你很聰明,猜得不錯,他們的方法很多,這隻是其中一個,但這次被發現了,看來我們也要有所動作了。”
“怎麼動作?”周安發現,茶杯空了,但他沒有繼續喝下去。
國師身上的氣息,已經由淡然,轉化為了冰冷。
一個得道高人般的道人,身上卻有種持劍下山的殺氣,在房間中回蕩。
“大清洗!”
國師冷笑道:“不管他們是否借助大越國兵發蠻國,但在這之前,至少我們大楚國內部,不能亂。”
“想要在大楚國內部竊取國運,就需要學習前朝的各種特色之法,而這,恰好是大清洗的契機。”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周安皺起眉頭。
若是真這樣,隻怕會有一片血雨腥風了。
時局,變得琢磨不透。
兩人談論到現在,其實已經差不多都談完了。
關於前朝餘孽的事情,周安也了解到差不多的程度。
此時,黑玉那邊,已經將手中的毛筆放了下來。
“寫完了。”
如同小山一般的紙張,被黑玉很嫌棄的扔到一旁。
黑玉跑到周安旁邊,伸手在周安的粉紅色錢袋裡一摸,摸出了周安模樣的糖人,對著糖人就開始吞吞吐吐。
“既然如此,我也告辭了。”
周安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