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眼前的景色,已經徹底清晰,不再是之前的馬賽克的模樣。
可是當顏色清晰之後,周安才剛剛看到這真正的模樣,便覺得頭腦一昏,眼前一黑。
緊接著,他發現自己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黑暗中,他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因為早已經沒有了時間這個概念。
甚至於周安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時,身處何地。
他的意識在模糊之中,逐漸的沉淪變化。
一切都仿佛在消磨一般,他感覺自己忘掉了很多東西,也忘記了很多回憶,就好像一切又回歸到了原始的起點。
一切都不複存在了。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這種昏暗的場景之下,周安感覺到,好像有誰在搖動他。
片刻之後,他睜開了雙眼,發現頭頂是一片白茫茫的天花板,節能燈的光線,在天花板上照耀著,充當著照明的光源。
鼻子邊,是消毒水的味道,而自己正躺在暖和的床鋪上。
他下意識地用手撐起來,便感覺到混身一陣劇痛,仔細低頭看去時,才發現自己身上纏滿了密密麻麻的紗布,而右手還打著點滴。
“這是哪裡?”周安茫然的環顧著。
旁邊,穿著護士服的護士,正在查看藥水是否滴完。
聽到聲音之後,帶著口罩的護士立刻嚇了一跳,隨後手撫胸口,長出了一口氣。
“你終於醒過來了。”
“醒過來了,我發生了什麼?我怎麼不記得了?”周安滿臉疑惑。
他用力甩了甩頭,立刻便感覺到一股巨烈的疼痛傳遞過來。
這個動作仿佛把護士嚇了一跳。
護士趕緊上前,按住周安,說道“你可千萬彆動,你被一輛泥頭車給撞到了,好在撞到你的時候,速度不快,你才保了一條命,但是有很多骨折的地方,我們已經給你處理好了,如果動的話,很容易出現危險的。”
泥頭車?
骨折?
周安更加疑惑了。
他好像記得,自己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接著就飛了起來,然後就沒有意識了。
可是具體的是什麼東西,他根本就沒有看到。
現在聽到護士這樣說,周安心中想著,也許真是泥頭車撞的吧。
想到這裡,周安還想要坐起來。
他總感覺,自己躺了很久,背上都有點發癢了。
護士絮絮叨叨的說著“換了藥,然後再調養個一段時間,到時候把那些骨折地方的鋼板檢查一下,應該就沒什麼大問題了,你先好好休息。”
醫院的工作,自然是很忙的。
護士叮囑了幾句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而這時,病房內隻剩下周安一個人。
這裡是一個小病房,一個病房有兩張床,另一張床空空如也。
周安渾身劇痛,也無法動彈,就這麼抬頭,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眼中露出幾絲迷茫。
他總覺得,被泥頭車這麼一撞,好像把很多東西都撞得忘掉了,但又不知道,忘掉了什麼。
自己一個人在這世界上生活,無父無母的。
工作的時候,也都兢兢業業,可沒想到卻出現了這檔子事。
“工作應該丟了吧,沒關係,還好這幾年,存了一些錢,治好之後,再去找其他工作。”
周安把那些好像忘掉的東西甩掉,心中想著。
成年人的生活,是沒有容易二字的。
好在他有不少的社會經驗,做事情也夠利索,重新找個類似的工作也不難。
就這樣,周安懷著這個想法,繼續盯著天花板,不知不覺間,竟然有些疲憊了。
在這種疲憊中,他緩緩閉上雙眼,準備睡覺。
可是當他閉上雙眼之後,無論怎麼疲憊,都睡不著。
周安猛地睜開眼睛,皺起了眉頭“為什麼我有種經常徹夜不睡的感覺,而且最長的時候,好像是很久都沒有在晚上睡覺了,這不對勁啊。”
人這麼久不睡覺,早就已經猝死才對。
這種感覺,在周安的心頭很真實,真實到甚至讓他都懷疑的程度。
但是周很確定,自己隻是有這種感覺而已,因為現在躺在醫院裡,才剛剛醒過來。
他覺得應該是睡得太久的原因。
雖然有疲憊,但是周安睡不著,就這麼盯著天花板。
就在這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隨後,一個穿著普通的中年婦女,提著飯菜從病房外麵走了進來。
中年婦女的身體和臉都是胖胖圓圓的,不過眼神卻帶著一些淡漠“周安,你沒事吧,沒想到你真是命大,竟然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活下來,也算是撿回一條命了。”
周安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這中年婦女究竟是誰,但那雙刻薄的眼睛,他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似的。
中年婦女繼續說道“你該不會被撞失憶了吧?我是公司人事部的王姐,你不記得了嗎?這次過來,是代表公司看望你一下,順便和你說一下,等你出院之後,可能要辦理一些辭職方麵的事情。”
名為王姐的胖女人,說了好幾句話之後,就把飯菜放在桌上,也不管周安,直接轉頭離去。
周安安在這過程之中,一直保持著沉默,也沒說什麼。
在他的生活中,其中隻有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這四個字,也許會在不經意間,就突然冒出來。
但是他早已經習慣了,並不覺得孤苦伶仃。
桌上飯菜的香味,勾起了周安的注意,但他此刻的狀態,也根本吃不了一點。
勉強抬起左手,周安準備按動放在床頭的響鈴,讓護士給自己找一個護工。
至於錢這種東西,他存的不少,在關鍵時候花掉,那才叫錢的價值。
可是就在他把手按在響鈴上,正準備按動的時候,手腕間卻傳來了一陣冰冷的感覺。
周安微微一愣,艱難的轉過頭,就見到一隻蒼白的手掌,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而隨著自己的目光投注過去,這條蒼白的手,飛快地縮進了床底。
周安見到這一幕之後,突然間覺得更奇怪了。
因為他一點都不害怕。
按理說,一個正常人被一隻蒼白的,沒有絲毫血色的手抓住的話,那一瞬間絕對會汗毛直立。
唯獨他是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甚至不知道為什麼,他想把這隻手的主人給撕碎了。
“我該不會是撞成了精神病吧?”
周安用力甩了甩腦袋,不太確信的道。
“不對,現在不是精神病的問題,是剛才的那隻手。”
他這才想起,自己手腕被抓住時候的感覺,那隻手縮得很快,已經縮到床底。
而他的手腕之上,已經有了一圈漆黑的手印。
看著這手印,周安又看著自己床鋪的位置,艱難的挪到床邊。
這個方法在外人看來很作死,但周安不知道為啥,還覺得一點都不作死,甚至還覺得有點好笑。
最後,周安使勁低下頭,在床邊用另一隻沒有輸液的手,掀開了床底的床單。
裡麵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周安保持著朝下的姿勢,仔細的看著,確定沒有人之後,也略微鬆了口氣頭。
往上仰頭,他回到了床上。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一陣冰冷的觸感,從身後襲來。
伴隨著這冰冷觸感的,是一雙蒼白的手,從側麵環住了他的腰。
由於他全身骨折大部分的原因,所以當這個動作出現之後,周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覺得身上有點疼。
除了疼之外,那就什麼也沒有了。
周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卻是沒有害怕的意思。
當然,不害怕歸不害怕,現在這個問題,是把目前這個情況給解決掉。
周安低下頭,看著環在腰上的那雙蒼白手臂,然後猛地轉過身子。
雙腿骨折的地方,傳來巨烈的疼痛,但周安已經不管了,咬著牙和身後的存在對視著。
緊接著,他看到了一張蒼白沒有血色的臉。
這張臉是一個年輕女子的麵容,長得比較乖巧,但是若是從這裡往上看,就會看到那雙慘白的眼珠子,透著一股冰冷的光芒。
周安不知道自己哪裡提起來的勇氣,狠狠一拳,打在了對方的臉龐。
可是當周安的拳頭落在這慘白的臉龐上之後,對方竟然如同一陣風似的,消失不見。
周安收回拳頭,心中無波無瀾,但已經在想著剛才的遭遇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異常再度出現。
一陣冷風,在房間中回蕩,緊接著,一個又一個的人,從外麵走了進來。
這些人說起來是人,但卻沒有人的模樣,每一個都是用無神陰冷的眼神看著周安。
隻是轉瞬之間,這裡便被擠滿。
周安見到這一幕,不由得頭皮發麻。
他左右環視,到處觀看,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這裡麵不少的人,他都認識。
不,準確地說,不少的東西。
這些已經不能叫人了。
當然,認識歸認識,他又想不出,是在哪裡認識的。
每一個怪人,全都帶著一絲恐怖的氣息,當他們將這裡擠滿之後,齊齊朝著周安撲了過來,速度之快,眨眼而至。
周安現在身上裹著紗布,渾身疼痛,又無力反抗。
他下意識的就抬起右手,好像虛握著什麼東西。
這個動作,讓他都覺得有些奇怪。
當然,隨著他的虛握,什麼東西都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