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蘇碧染派了兩輛馬車,一輛坐人,一輛裝貨。放榜後的第五天就到了,快的出乎墨曉嫣的意料。當初他倆從洛城回江城的時候可沒那麼快,問了車夫才知道,馬車是從平成出發的,那裡離江城不遠。
墨曉嫣的東西始終就那麼一個包裹,幾件衣服而已。文秀才也就比墨曉嫣多了兩箱子書而已,剩下的就是婚後夫妻共同財產,一些被褥之類的。剩下的鍋碗瓢盆之類的,文秀才說了,都是張家的,就不帶了。
打點妥當以後就上路了,這次出發,文秀才顯然比之前要興奮。墨曉嫣也受文秀才的影響心情舒暢,再加上又能與鐵哥們杜銘在一起了,更有一種找到娘家人的感覺。
“我看五哥兒挺舍不得你的?”上了馬車,文秀才看墨曉嫣一個勁兒撩起簾子往外看,想著她應該是在看娘家人有沒有來送她。
“他們哪是舍不得我呀,是舍不得錢好吧!五哥兒可能是有真感情的吧,我也不了解。”墨曉嫣放下簾子,“他們是不會來送我的,因為我們已經專程回去告過彆了,也承諾了在洛城安家之後會給他們來信的。他們想要的已經得到了,還來乾嘛呀?”
“你倒是比她看的明白!”
“旁觀者清嘛!我跟那一大家子沒有血緣關係,不過,我會儘力幫他們的。畢竟用了人家曉煙的身體,算交租吧。”
墨曉嫣考慮到這次去可能要很久都不會回來了,專程和文秀才借了張家的馬車帶上五哥兒回去娘家看了看。臨行前,墨曉嫣多次叮囑文秀才彆說大夫人蘇碧染的事。
娘家人聽說文秀才高中,自然是極其熱情的祝賀道喜,墨曉嫣相信他們是發自內心的,畢竟是他們的女婿,文秀才得道,他們還是有可能跟著升天的。
接著他們就考慮到了最現實的一個問題五哥兒上學怎麼辦?
墨曉嫣說學堂的費用已經交了,連住宿都交了,娘家人才放心了。結果大嫂子又說了,那逢學堂休息的日子,他怎麼回來呀?以前都是文秀才,啊不,文榜眼騎馬送回來的呀。咱家離學堂那麼遠,又沒啥工具,不能沒回走著去接呀。
墨曉嫣正要說“那我給你買匹馬你養的起嗎”,五哥兒說話了“逢學堂休息之日,兒可以在城中找些活計來做,兒已經問過先生了,休息的時候也可以住學堂。若何時想家了,也可以自己雇馬車回來。”
文秀才讚許的看著五哥兒,大嫂子在一邊皺著眉,老大的不樂意。
最後,墨曉嫣沒等娘家人說話就表示,家裡的銀子本來就不多,文秀才趕考,又給五哥兒交學費,所以就沒有富餘的銀錢留給家裡了。還保證等他們到洛城一安頓下來,就給五哥兒寫信。
“你說,一大家子沒學問的人,偏偏連考第二名的人怎麼稱呼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啊!你還沒被人叫過榜眼呢吧?”
“司馬昭是誰?”文秀才不答反問。
“不認識算了,我也不知道你這條線上誰能類比司馬昭。”
“是不是榜眼還不一定呢,得看殿試的成績。”
“電視?還能上電視?”墨曉嫣腦子短路了。
“殿試,聖上親測。”文秀才翻了翻白眼,最近才發現,與墨曉嫣溝通的時候,很多詞彙不能互通,無法理解對方表達的意思。
“奧奧!懂了!”墨曉嫣一拍腦門,這題不算超綱。“那,你能見到皇上了?”
“嗯,也許是今生唯一一次。”文秀才打開墨曉嫣的包裹,抽出裡麵唯一一本書,翻開看了起來。
日行夜宿,馬不停蹄的走了大半個月,一行人才走到了洛城。
進城後兩輛馬車,直奔蘇碧染家,蘇碧染也早已收到飛鴿傳書,早早備下一桌好菜給墨曉嫣和文秀才接風洗塵。
墨曉嫣再次見到蘇碧染,很開心,完全忘記了當初分離時的小情緒,衝上去就是一個擁抱,周圍的仆從都嚇壞了,擁抱對象是蘇碧染,要是當今聖上,墨曉嫣可能直接就被當成刺客拉出去杖斃了。
同樣嚇一跳的,還有杜知府,他之前隻想著這墨曉嫣可能會改變蘇碧染,但此刻看著她如此失禮的舉動,打心裡擔心蘇碧染回近墨者黑。
唯一淡定的大概就是文秀才了,一個是對墨曉嫣這種擁抱習以為常,另一個是知道蘇碧染和墨曉嫣的真實關係。
“鬆開,有失體統!”蘇碧染麵帶微笑輕拍墨曉嫣的後背,小聲的對她說。
墨曉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鬆開手低著頭後退幾步,彎腰行禮。
“大夫人恕罪!多日未見,屬實想念,一時激動了。多有冒犯,請見諒!”
“還是孩子心性呢!”蘇碧染微笑著擺擺手,又做了個請的手勢,“快進屋坐吧,一路辛苦了!”
杜弘仁心裡很是驚訝,她蘇碧染什麼時候這麼熱情的招呼過一個等級比自己低的人呀!而且,剛剛那笑容,很真誠。吃飯的時候,他不免多看了這位大夫人一眼。
墨曉嫣見知府和仆人都在,吃飯就拘束了許多,反而是文秀才落落大方,推杯換盞十分自然,還能與杜知府二人聊聊時政和民生。
堪堪等到吃完飯,墨曉嫣迫不及待的想要離席,硬生生等到杜知府告辭去辦公務了,才放鬆了幾分。
“大夫人,我想,我想去……”墨曉嫣搜腸刮肚的想上廁所該怎麼文雅的說。
“春桃,文夫人似是內急,你帶她出去吧。”
一個丫鬟領命朝墨曉嫣走來,站定以後做了個請的手勢。墨曉嫣趕緊起身往門外走去。
“文夫人,大夫人在書房等您!”墨曉嫣從茅房一出來,叫春桃的小丫鬟就行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