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張文茂立刻殷勤地為他倒茶斟水，在一切準備妥當後，才開始詳述事情經過。
“師父，這次上級布置的任務可不簡單。”張文茂小心翼翼地將任務內容講述了一遍。
原來，這次上級指派的任務並非機器配件製作，而是一項看似簡單的物件加工——要求在一塊特定鋼塊上打一個直徑十厘米的圓柱形孔洞；另一塊鋼塊則需削成直徑十厘米的圓柱體。兩者對接必須嚴絲合縫，即便肉眼也看不出絲毫縫隙。
聽完張文茂的解釋，秦斐然不禁緊鎖眉頭。這項任務聽起來容易，實際操作起來卻異常複雜。
在這個時代，國家尚未擁有高級數控機床，若要達到標準，隻能純手工打造。
要達成無縫對接的要求，就得把這個縫隙控製在極其微小的程度，幾乎可以說是在一道縫隙以內，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就算易忠海他們是九級鉗工的老手，麵對這樣的任務也是頗具挑戰。
即使秦斐然親自操刀，這活計也絕非易事！“道”，這個長度單位，在北方頗為常用，而到了南方，則被稱為“一絲”。
一“道”等同於一“絲”，即零點零一毫米。
儘管當前國家已廢除了“絲”和“道”這類計量單位，
但在北方的一些資深工匠中，仍習慣以“道”為單位。“師傅，這可是您大顯身手的好機會啊！”張文茂滿眼期待地搓著手。
“嗯。”秦斐然冷淡地哼了一聲。
縱然他有能耐製作出達標的產品，
但此刻他正與劉佳奇鬨矛盾呢。
那劉佳奇，真是個惹人厭的家夥！
還有那個小兔崽子，不把你爸整治得服服帖帖，算你有種！
老天開眼了，終於有機會教訓你們了！
其實，秦斐然之所以對此次任務充滿信心，
歸根結底是因為擁有係統空間這一秘密武器。
隻要將材料放入係統空間內加工，成品便唾手可得。
既然能走捷徑，誰還會傻乎乎地手工一點點打磨？
儘管秦斐然也能純手工成功完成，但他並不打算這麼做。
“小子，彆高興得太早。”秦斐然瞪了張文茂一眼。
“給你兩天時間，把這艱巨的任務搞定。”秦斐然隨手扔給張文茂兩塊鋼錠。
“師傅！”張文茂愁眉苦臉地看著秦斐然。
“怎麼？沒信心？”秦斐然明知故問。
“真的沒信心呐！”張文茂苦著臉回應。
“做不到就準備接受懲罰。”秦斐然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啥？”張文茂簡直要崩潰了。
“少囉嗦，去做就是。”秦斐然再次狠狠地瞪了張文茂一眼。
“如果達不到我的標準，後果自負。”秦斐然對張文茂的要求極其嚴格，
作為他的弟子，張文茂深知一旦完不成任務，將會麵臨何等嚴厲的懲戒，
這讓他回想起了鉗工七級考試前那段痛苦的魔鬼訓練。
“知道了，師父。”張文茂垂頭喪氣，接過了那兩塊鋼錠。
實際上，若是使用軋鋼廠內部的鋼錠來完成任務，已經算是降低了難度。
因為這次任務提供的兩塊鋼錠硬度遠超軋鋼廠自產的鋼錠。
昨日，軋鋼廠接到上級指派的任務，並附帶六塊鋼錠，
劉佳奇在接過鋼錠的瞬間，內心都不禁顫抖了一下。
身為軋鋼廠廠長的嚴熙十分清楚這項任務的艱巨程度。
於是劉佳奇帶著除秦斐然之外的另外兩位九級鉗工回到軋鋼廠，
第一時間將任務傳達給他們。
易忠海他們二人，在接到任務之後，都不約而同地緊鎖了眉頭。
身為兩位資深九級鉗工，一摸到材料，幾乎就能感知到其中的難度之大，如同雁過留痕般明顯。
“怎麼樣？有把握完成嗎？”
劉佳奇看到兩人臉色的變化，心頭不由得更加沉甸甸。難道非得要請秦斐然出馬才能解決此難題？
“我們儘力試試吧！”
易忠海與同伴交換了一個眼神，已然洞悉了劉佳奇心中的憂慮。這次的任務，並不好對付呐！
更要緊的是，他們二人都已接近退休年齡。
年歲增長，往往意味著對力量掌控力的減弱。這樣的任務，稍有不慎，材料就可能報廢。可想而知，這對他們而言，堪稱極限挑戰。“時間隻有兩天，你們趕緊去準備吧。”劉佳奇無奈地揮揮手，示意兩人先去做任務。
待易忠海他們離開後，劉佳奇一屁股坐在辦公椅上，內心掙紮不已。真的要放下身段去求秦斐然嗎？這臉麵掛不住啊！
劉佳奇在辦公室裡煎熬了一整天，直到易忠海他們回來彙報任務無法完成時，他的心瞬間涼到了穀底。
擺擺手讓他們出去後，劉佳奇抽出一支煙，悶頭猛吸起來。
去找秦斐然幫忙，這是一個極為糾結的問題。去，則麵臨丟麵子的風險；不去，萬一完不成任務，上級對自己的工作表現必然不滿。
往常軋鋼廠接下類似任務，幾乎是百分之百能順利完成。如今自己新官上任，卻可能栽在第一次交辦的任務上，實在說不過去。
可若真去了，萬一被秦斐然拒絕或者完不成任務，那才是真正的尷尬。畢竟廠裡的兩位九級鉗工都未能攻克難關，他秦斐然若是也無法完成，倒也情有可原。
上級交代的任務，做不做和能不能做成，這其中的差彆是本質性的。
九級鉗工的手藝，行家一看便知。“九四三”項目中，六塊鋼錠就有四塊不合格。
剩下的兩塊，是不是出自九級鉗工之手，一眼就能辨識出來。作假這條路，劉佳奇早就排除在外了。
全國範圍內九級鉗工屈指可數，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工藝特點。作假就意味著自投羅網。
權衡再三，劉佳奇最終決定：“劉秘書，你幫我打聽一下，秦斐然是否有能力完成這個任務。”
劉大腦袋在接到廠長的委派後，立刻投入到緊張的工作狀態，直奔庫房開始研究方案。
確認了秦斐然的所在後，劉大腦袋鼓足勇氣，踏入了車間倉庫。“秦主任，我能進來不？”
他小心翼翼地探頭查看，發現秦斐然正悠然躺在躺椅上，便滿臉堆笑地打了個招呼。
“進來吧，記得把門關好。”秦斐然並未起身，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劉大腦袋深知秦斐然的厲害，即便是廠長也不敢輕易招惹。於是，他帶著恭敬與小心詢問道：“秦主任，關於我們廠接的新任務，您應該聽說了吧？”
秦斐然斜睨了劉大腦袋一眼，沒做過多反應，隻回了句：“今早我徒弟跟我提過。”
劉大腦袋連忙賠笑，語氣謙卑地道：“那個……不知您是否有把握做出達標的產品呢？”
秦斐然冷哼一聲，並未正麵回應：“這個問題，你還不夠格來問。你應該讓你師傅劉佳奇親自來找我。”
再次瞥了一眼劉大腦袋，秦斐然接著說：“回去告訴劉佳奇，我今天心情不好，讓他趕緊過來讓我消消氣。”
這話讓劉大腦袋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他明白，這句話從秦斐然口中說出和自己轉述，效果天差地彆。
秦斐然揮揮手，示意劉大腦袋可以離開了，心中暗自嘲諷：“小子，還敢在我麵前耍花招！”
劉大腦袋灰溜溜地退出了倉庫，心頭五味雜陳。若是如實彙報給劉佳奇，恐怕自己的日子會很難過；但若不照實說，又該如何開口？
這棘手的問題，簡直如同一把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劉大腦袋一邊往辦公室走，一邊絞儘腦汁思索如何向劉佳奇傳達秦斐然的話。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回到辦公室，劉大腦袋仍然一籌莫展。最終，他決定破釜沉舟，豁出去了！
剛進門，劉佳奇就急切地追問：“怎麼樣？他能完成嗎？”
劉大腦袋一臉苦澀：“劉廠長，這個……”
這句話到底要怎麼表達才合適呢？
“你就直接告訴我，他能不能完成！”劉佳奇瞪著劉大腦袋催促道。
劉大腦袋內心叫苦不迭：“劉廠長，秦斐然說這事得您親自去問他！”
這鍋，我可背不動！他就是這麼說的，而且說得更狠！就算您瞪我，事實也改變不了啊！
劉大腦袋的腦殼，顯然已經對現狀極度不滿，“哼，你下去吧！這點事都辦不好！”劉佳奇揚手示意，將劉大腦袋逐出門外。
實則，在這事情上，劉佳奇心中早有預感。麵對麵子和工作抉擇時，他還是選擇了區雁這一邊。
不就是丟點臉嗎！
怕什麼！
廠裡兩位九級鉗工都無法完成的任務，若真讓秦斐然給解決了，
那麼他的仕途必將再上一層樓。這個利害關係，劉佳奇心知肚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