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野提著食盒,慢慢悠悠地走在紡織一條街上。
這條街也叫絡紡街,他很熟悉。
幾年前,他還是個浪蕩公子,遊山玩水,尋花問柳。
偶爾在南城閒逛,在一個餛飩攤遇到個姑娘。
她家就住在絡紡街上,家裡開個紡織作坊,家境殷實。
姑娘長得肌膚如雪,楚楚動人。
賀野一下子就動了心。
誰知那姑娘死活不願意,父母寵愛獨女,不願意讓女兒嫁給紈絝子弟。
賀野心高氣傲,一怒之下欲買下那宅院。
那家人聽說以後,連夜把家裡的東西變賣,宅院也賣給了牙人。
賀野知道後,氣的要死,他高價從牙人手裡把宅院給買了下來。
隻是那家人,不知去向。
昨晚付季昌受傷後,賀野讓須臾和永恒把他送到了這裡。
給他包紮傷口,為了防止付季昌暈過去,他把這輩子最難以啟齒的糗事給貢獻了出來。
關於買這冤大頭宅院的事。
誰知道,付季昌全程都在笑話他。
完全忘記了傷口的疼。
包紮完了,他還一臉壞笑地拉著賀野問東問西,還誇他還是個大情種。
賀野:我呸!我就是個大冤種。
要不是為了緩解你的疼痛,我這秘密能保守一輩子。
一大早,付季昌讓賀野出來給他買餛飩。
他點名要吃,賀野遇到姑娘的那家的餛飩。
賀野:換一家!我不去那家!
付季昌:你不去,就代表還惦記人家姑娘。
賀野:我沒有!
付季昌:你有!
賀野咬牙:賀爺現在清心寡欲,就算西施坐懷,我也不亂!
付季昌:那去買餛飩。
賀野:看在你受傷的份上,賀爺不和你計較。
賀野氣哼哼地出了門。
那是少年賀野第一次為一個姑娘動心,沒想到被傷的如此深。
他曾經無數次問自已,自已有那麼可怕嗎?
她就那麼怕他?
不過才見過一次而已。
往事不堪回首!
也怪自已當時血氣方剛,當時還想一把火燒了她家的宅院呢。
他懊悔地拍了一下自已的頭,大步朝前走了。
思緒拉回來,想起昨夜付季昌那血淋淋的樣子,心有餘悸。
昨天深夜,他剛要睡覺,西郊大帳有人報告有人找他。
沒想到是付季昌受傷了。
須臾和永恒急的不行,直接把他送到了賀野的衛所。
衛所人多嘴雜,讓他呆在那裡不合適。
看他傷的不輕,讓大夫給他簡單檢查沒有生命危險,他們幾個就來南城絡紡街的宅子裡了。
這座宅子除了賀野的貼身小廝,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在這裡養傷是最安全的。
付季昌去京城籌措北疆糧草,沒想到遭此不測。
說來奇怪,也不知道付季昌得罪了什麼人,那群黑衣人,直取他性命。
幸虧有須臾和永恒在身邊。
否則……
他都不敢再想下去了。
想起這個來,腳下踢著的小石子都不那麼輕快了。
老付這個破通判,當的鬨心。
整個安州的賦稅徭役一團亂麻,民眾叫苦連天,鄉紳富戶結黨營私,互相包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