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老頭帶著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端來了熱湯麵。
小男孩瘦的跟麻杆似的,大大的眼睛凹陷著。
他把托盤上的麵小心地放在了桌子上,身子要走了,眼睛卻舍不得離開。
“走了!”老頭拉了拉他的袖子。
小男孩吸溜了一下口水,轉頭跟著老頭出去了。
吃過熱湯麵,腸胃裡舒服多了。
紀曉北回了自己的房間,在屋角的暗處看到一小團黑影子。
“誰?”她問。
小男孩慌忙從那邊出來“對不起客官,是我!”
“你在做什麼?”紀曉北走過去,發現那邊是個小灶台,鍋裡還有一點麵湯。
小男孩慌忙把手裡的勺子藏到了身後。
“你沒吃飯?”紀曉北問。
“沒……”小男孩搖搖頭,“爺爺說,家裡的糧食不多了,要是能碰到有錢的客人,賣給他們……”
說著,他羨慕地看了紀曉北一眼。
這就是爺爺嘴裡有錢的客人。
“你爹娘呢?”
“死了……”小男孩說著就要哭。
紀曉北見狀忙說“對不起,我不知道……算了,這個給你吃……”
紀曉北趁他抹眼淚的時候,從冷庫裡拿出一個硬邦邦的玉米餅子,遞給他。
小男孩興奮地兩眼冒光,手伸出去要接,又縮了回去。
“我不要,我沒有錢給你,爺爺說了,不能隨便要彆人的東西……”
“今天你爺爺給的吃食多,這個就算還給你的。”
紀曉北把玉米餅子塞到小男孩手裡,轉身進了屋子。
過了一會兒,老頭和小男孩又來了,提著兩壺熱水,讓紀曉北他們洗漱用。
孫子要了人家一塊玉米餅,他是要還的。
這兩壺水不要錢。
紀曉北看著老頭單薄的背影,叫住了老頭。
“波陵縣的人好多都去逃荒了,你們怎麼沒去呢?”
老頭歎了口氣說“狗子爹娘去年得了病都死了,就剩下我們一老一小,跟著去逃荒說不定也是死,還不如就在這裡等著,梁縣令說了,他一定會找到水源的。”
小孩不服氣地說“爺爺,街上的人都說梁縣令跑了,就您還相信他!”
“不許胡說!”老頭嚴厲地打斷了他。
小男孩撅了嘴,一轉身走了。
“縣衙的人都走了嗎?”紀曉北不解地問。
“梁縣令年前開倉放糧,讓人們過了一個好年,他勸說人們再堅持一下,淺山裡的水還能吃上一陣子,他帶人去深山裡找水去了,哎,好多人等不及,就都走了。”
原來,淺山裡的水源已經被官府保護起來了,各家各戶三天領一次水。
但,好多人家,一點糧食也沒有了。
就隻能逃走了。
紀曉北大概了解情況了。
這個是波陵縣和掖縣隔著一座大山,隻要波陵縣能找到水,那掖縣也就有水喝了。
紀曉北躺在床上,回想著老頭嘴裡的那個梁縣令。
上任才一年多,年輕有為,做了不少事。
等等,不會是梁玉揮吧?
梁玉搖說,他就在掖縣附近的一個縣裡當縣令。
紀曉北翻身下了床,去找老頭。
老頭屋裡點著一盞豆大的燈,一片昏黃。
“老伯,您說的梁縣令叫什麼名字呀?”紀曉北站在門口問。
“啊!”老頭皺眉回想。
“梁玉揮!”坐在炕上的小男孩脫口而出。
紀曉北果然!
原來梁玉揮曾經救過老頭,老頭感激不儘,覺得梁縣令是個好人。
梁玉揮來了波陵縣以後,實施了很多新政。
人們不理解,也不願意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