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你的祝福,你快走……”曉菊眼裡含淚推他。
黑塔沮喪地從屋裡出來。
正好碰到從屋裡出來的付季昌。
兩個人一起往外走,騎馬離開了正果鋪子。
付季昌心裡煩悶,也不說話,把馬騎得飛快。
黑塔冷著臉一張鞋拔子臉,緊緊隨著他,竟然有些壓抑不住地想超過付季昌。
黑塔自從進了付家,從來都是服服帖帖。
對主子畢恭畢敬,有時候兩個人也開玩笑,他始終是有分寸的。
他時刻謹記,付季昌是主子,主子對自己好,那是主子仁慈。
而今天,與往常不一樣。
他恨極了這個身份……
跑了一會兒,他冷靜了下來,如果當年自己沒有被夫人買下來,說不定自己就活到那年冬天。
那年,天氣極冷,母親病了。
他去街上給母親買藥,沒想到錢被偷了。
他絕望地站在大街哇哇大哭。
無數輛馬車從他身邊經過,帶起的冷風凍得他直打顫。
哭了好久,一輛馬車在他身邊停下。
一個嬤嬤掀開車簾問他為何哭。
馬車裡的夫人給他了銀錢讓他去買藥。
馬車裡露出一個小腦袋,好奇地打量著他,問他叫什麼名字。
後來母親死了,夫人就把他買了回去。
夫人讓人安葬了母親。
他去了付家,給小男孩做了書童。
那個小男孩就是現在的主子。
風吹乾了他的淚,他緩緩地停在路邊。
曉菊應該有更好的歸宿,是他配不上她。
等來世,來世投胎到個富貴家庭,他要好好讀書,做個像主子一樣的人。
付季昌見黑塔停了下來,調轉馬頭過來。
“怎麼了?”付季昌問。
他最了解自己這個傻大黑粗大的隨從,看著著大大咧咧地,實則挺敏感的。
“你,你被曉菊給拒絕了?”
黑塔抬起頭笑了笑說“沒有,曉菊要嫁去安州的王家了,城東那個做水產生意的王家!”
他舒出一口氣,像是解脫了似的說“挺好的,那王家公子,我見過的,人長得挺健碩,聽說還識字,是個做生意的好手。”
付季昌看著黑塔故作輕鬆地樣子,笑了笑說“你這是吃醋了?”
“沒有,我認得清自己,曉菊有了好歸宿,我也高興!隻要她過得好就行!”
黑塔看著安州的方向,心如死灰。
“我聽說,那王家的公子也隻認識些魚蝦螃蟹之類的字,因為進貨單子上總有這幾字,這樣的人,也不能說識字吧,你三字經的背的滾瓜爛熟,認識的字不比他少……論做生意嘛?我的生意不比他的小……健碩,有哪個男人能比得過你?”
付季昌一本正經地說。
黑塔噗嗤一聲笑了“我都啥樣了,你還打趣我!”
黑塔老臉一紅。
付季昌翻身下馬,黑塔也跟著下馬。
“黑塔,自從我娘走了以後,我們情同兄弟,在孤獨的付府,你是我唯一的親人。
你陪著我出生入死,那一年在北疆是你把我從死人堆裡刨出來,我中了敵人的埋伏,你是冒著生命危險把敵人引開,我才得以脫身,我受傷後,是你日夜照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