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聞溪,離黃泉徑直落入紅葉秋山。
滿山紅楓葉,赤燃若朱砂。
這座紅葉秋山本是黃泉宗風景最勝之處。
可如今,這座紅葉秋山光禿禿的,沒有了如燃的紅葉,入眼中,一片死寂,滿目荒涼,唯有愈來愈濃的劍氣,肆無忌憚的流淌著,鋒芒時而內斂,時而畢露。
離黃泉拾階而上,不多時,就至山巔,推開聽風小院的的大門,就見到了正在煮茶的陸玄樓。
離黃泉走過去,坐了下來,與陸玄樓說話。
離黃泉笑道:“聞溪來過了。”
“知道,這茶本來就是替她準備的!”
陸玄樓輕輕點頭,他與聞溪,冥冥之中的那種聯係,其實極為強烈,尤其是千裡之內,即便陸玄樓修煉了隱藏氣息的秘術,也無法阻斷那種感應。
“沒下毒吧?”
正準備喝茶的離黃泉,突然就來這麼一句。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死則死已,這麼下作的手段,我用不出來。”
陸玄樓撇嘴說道:“聞溪是什麼人物?大劍仙一身劍氣無物不可斬,邪祟之氣豈能近身?”
離黃泉抿一口茶水,笑道:“想得這麼周全,看來不是沒有想過下毒,而是覺著下毒無用,所以沒有下毒。”
這世間確實有那麼幾種奇毒,即便是十境巨頭沾染,稍有不慎,就要身死道消。
但聞溪卻是一個例外。
遠古神靈,非人非妖,秉天地意誌而生,有大道天然庇護,百毒不侵,諸邪不染。
聞溪雖然舍棄了神靈祇位,以人族劍修身份再登大道,但那一份大道庇護依舊存在。
陸玄樓問道:“她走了?”
“嗯!”
離黃泉說道:“但她臨走之前,留了幾句話。”
說著,離黃泉就將那兩場問劍的約定告訴陸玄樓。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到我這裡,竟成了無近憂而有遠慮。”
陸玄樓雖然這樣說,但眉角露出一抹笑意。
倘若此刻聞溪出劍,彆說一個陸玄樓,就是十個、百個,都要被聞溪劍斬而亡。
不過,將來的事就說不準了。
仗劍登高,大道向前,陸玄樓從來不覺得他會輸給旁人,即便那人是聞溪。
再說了,那怕將來劍術不如聞溪,他仍有一甲子好活。如此來看,無論怎麼算,陸玄樓不會吃虧。
離黃泉笑問道:“甲子歲月後的聞溪,劍術有多高,說不清楚,極有可能是兩座天下的第一。”
“聞溪是不是第一,與她能不能殺我,這是兩碼事。”
陸玄樓說道:“雖說這是兩場生死問劍,可我從來不以劍修行走,而以武夫身份自居,所以打不過,我還跑不過嗎?”
“哪有你這樣做事的?”
離黃泉爽笑不已,道:“我竟成了幫凶,與你一起騙了聞溪?”
“你我都是魔道武夫,坑蒙拐騙,都該是拿手功夫,而騙過聞溪這等大劍仙人物,隻能說,你我道行極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