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煮茶說話,從山上修士到江湖野修,從三教祖庭到俗世王朝,從東西到南北,再到中州,涉獵極廣,聊的不亦樂乎。
日落月升,天色漸漸昏暗,眼見陸玄樓要辭客,青家大家長又說起了正事。
“陸玄樓,老夫這裡有件事,事關青原,青蕪拿不了主意,老夫不好越過你擅自敲定。”
青家大家長神情凝重,陸玄樓不由坐直了身體,問道:“何事?”
青家大家長問道:“不知你有無興趣,與我青家親上加親?”
陸玄樓聞言,略顯疑惑,眼睛打轉幾圈,若有所思,隨即問道:“怎麼個說法?”
青家大家長說道:“青蕪、青原這一脈,雖說還姓青,可流落在外數百年,不與本家往來,早就沒了那份手足深情。”
陸玄樓問道:“所以前輩是想讓青原娶青家女?”
“正是。”
青家大家長直言不諱,青原這一脈,流落在外數百年,與本家不相往來,猶如自立門戶,而今行婚嫁之事,也算不得有悖倫理。
“倒也不是不行!”
陸玄樓直了直身體,摩挲著手指,神情吃味,目光深邃,凝視著青家大家長,問道:“這是青鸞宗那位的意思?”
青家大家長搖搖頭,輕笑說道:“陸玄樓,你何必明知故問呢?”
青鸞大家長頓了頓,繼續說道:“千年前的那場兩族大戰,老祖宗大道折損極重,能撐到今日,已是大不意。而近千年以來,青鸞宗青黃不接,雖然出了幾位九境巔峰大修士,可都是旁門左道,難堪大任,等到老祖宗撒手人寰,必然是江河日下,一去千裡的光景。看似花圖錦簇,實則烈火烹油,所以老祖宗病急亂投醫,多方下注,隻求青鸞宗山門不滅。”
陸玄樓反問道:“青家就能看著青鸞宗沒落不成?”
青家大家長說道:“青鸞宗有難,青家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就怕青家自顧不暇啊!”
“怎麼說?”
陸玄樓說道:“青家有千年底蘊,更有一門雙巨頭,能讓青家自顧不暇的,九州天下可沒有幾個啊!”
“沒有幾個,那就是有幾個,譬如三教祖庭。”
青家大家長說道:“老夫年輕時候,赤手空拳,就打出一份傳世家業,從來不屑都低頭認命,而今雖然老了,卻也僥幸躋身十境巨頭,那份心氣不減倒增。亂世之中,朝不保夕,勝負榮辱,轉瞬即逝。老祖宗想簷下躲雨,苟延殘喘,再說將來,而老夫則想豪賭一場,使我青家盛久不衰,還能昌盛一千年。”
陸玄樓豎起大拇指,由衷說道:“前輩老而彌堅,未失霸氣。”
青家大家長坦然受之。
人就活一口心氣,可以死,但這口心氣不能墜地,他始終都覺得,如果青家要衰敗,與其緩緩凋零,不如高歌而亡。
陸玄樓悠然起身,來回踱步,“前輩見過父皇?”
青家大家長搖頭說道:“甚是欽佩,無緣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