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皇宮,勤政殿。
陸玄成處理好所有奏折,與左相顧慎之用過晚膳,就閒聊起來。
顧慎之撫須問道:“陛下,今日氣色極好,該是遇見了喜事,可否與老臣分享分享?”
這位年輕皇帝心思深沉,隻要是在人前,或喜或憂,都不顯露於色,唯有在勤政殿四下無人的時候,才會真情流露。
陸玄成輕笑說道:“左相果然老練,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左相的眼睛啊!”
顧慎之笑道:“察言觀色,老夫自然是一把好手,不然,怎能在先帝與陛下兩朝為相呢?”
“察言觀色就能兩朝為相,左相莫要自謙,這大魏離了誰都行,唯獨不能離了左相。”
僅憑陸玄成的那一股狠勁,就能讓三教祖庭不敢輕舉妄動?這裡麵少不了顧慎之的傳陣引線,多方遊說。
“你我君臣,寄人籬下,事事不痛快,難得有喜事,朕就不與左相打啞迷了。”
陸玄成從桌案上拿起一份奏折,起身提上一壺酒,走下台階,與顧慎之對坐,緩緩說道:“就在今日,耶律觀音奴來降書一份,北蠻世世代代,永不離貳。”
“北蠻降了?怎麼會?”
顧慎之驚坐而起,來回踱步,絞儘腦汁,百思不得其解。
趁著大魏勢弱,北蠻複立三大王庭,接著又得到了南域魔道武夫的支持,窺伺大魏六鎮,時常牧馬南下。這幾年,儒家書院的支持下,大魏與北蠻打了幾場大仗,雖說互有勝負,但北蠻隱隱占據上等。
“其中有詐?”
顧慎之試探問道,好端端的,北蠻就修來降書,任誰都要懷疑真假。
“那朕就不至於如此高興了。”
陸玄成說道:“那些魔道武夫都死了,包括馮顒、須賈兩人,北蠻王庭那邊,北寒牧九和哥舒不白也沒活下來,兩大王庭強者都被屠戮一空,現在的北蠻,可以說是耶律觀音奴一個人的北蠻。”
“耶律觀音奴嗎?此女曾隨蜀王南下滅楚,以戰功獲封蘭月侯,也曾見過先帝天顏。後來,此女複立耶律王庭,也很乖順,不與北寒、三川兩處王庭合流,與我大魏兵戎相見。”
顧慎之斟酌片刻,凝聲說道:“隻是耶律觀音奴一人,就能壓過魔道武夫與兩座王庭,著實教人難以相信,老臣以為,此時不可妄信一家之言,還要好好合計合計才是。”
陸玄成擺擺手,說道:“朕倒是覺得此事做不得假。數日之間,有一道劍光起於北蠻,越過千裡萬裡,落於西境,左相可是瞧見了?”
顧慎之笑道:“老夫是書生,不是儒道修士,目之所及,不過十數裡,怎麼一眼就看儘山川河流?”
“那左相可知道,出劍之人是誰?”
不等顧慎之回答,陸玄成就已經給出了答案,“是玄樓,是我大魏的蜀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