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多奇秀。
不周山中,有一條羊腸小道,自山腳蔓延向上,宛若登天階梯,沒入雲風之中,可見高遠。
“師傅,我們真要徒步登山嗎?”
看著那一條不見儘頭的羊腸小道,徐來滿是無奈。正所謂,走萬裡路,登萬仞山,師傅折磨人的手段沒得說。
陸玄樓輕笑說道“隻能徒步登山!”
徐來哀嚎一聲,垂頭喪氣,瞬間沒了好心情。
陸玄樓招手,將徐來喚至身邊,揉了揉她的腦袋,收斂笑容,看向不周山巔,嘖嘖兩聲,“高是好高了些,但是徐來,你要記住,今天就是死,你也得給我累死在山巔。”
“啊?”
徐來驚呼一聲,有點心虛,師傅是怎麼瞧出她心裡的如意算盤的?她原本想著,裝模作樣登上半山,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擺出精疲力儘的模樣,師傅必然心軟,稍他一程。
“朕在山巔等你。”
陸玄樓話音落下,揮袖卷起一陣清風,帶著青詩,消失在我原地,而後就出現在不周山巔。
青詩居高臨下,俯瞰不周山,其中山景,一目了然,目光儘處,赫然滿臉惆悵的徐來。
青詩忍不住替徐來擔憂起來,說道“陛下,徐來隨您儘覽山河,先十裡,後百裡,又千裡,至於萬裡、十萬裡,漸次行遠,無形之中,凝煉出一副堅韌體魄。但徐來畢竟還沒有真正修行,且行路不似登山,陛下此舉,是不是有些為難徐來呢?”
“凡人登山望遠,莫說萬仞,千丈已是消磨意氣,唯有堅韌不拔者,猶能再登山。”
陸玄樓笑了笑,繼續說道“如果是徐來的話,萬仞山或許不上算什麼。”
青詩想了想,問道“陛下此舉,可是大有深意?”
陸玄樓舉目而望,伸手一指,落在山下某處,輕笑說道“徐來生在不周山下,登此山而至絕巔,是她與生俱來的使命。”
青詩疑惑不解,繼續問道“屬下愚鈍,還望陛下明言。”
陸玄樓輕笑說道“徐來修行資質一般,勝在氣運。”
青詩眉頭緊皺,思忖許久,恍惚之間,如夢清醒,驟然心驚,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明明已經猜到真相,青詩仍舊覺得不可思議,索性打破砂鍋,再來一問,“陛下的意思是……?”
“沒錯!世人都覺得東荒氣運在朕身上,但事實上,徐來才是東荒天命所在。”
恰有山中清風拂來,吹起陸玄樓的長發與黑衫,襯托著陸玄樓,如山巔神靈。
陸玄樓背負雙手,隱約有自得心思,“也不怪世人皆有此想,誰讓朕是萬年以來最驚豔、最不可揣摩的那一個。魏帝陸啓、聞溪,兩世為人,萬年底蘊,比起朕二十餘年的道行,隻高一頭。往後再數百年,哪個敢說,朕沒有可能後來居上,高出他們兩三頭?”
就在這時,聞溪的身影浮現在陸玄樓身邊,與他並肩而立,共看徐來登山而上。
“大道至於絕巔,再往前,就是無中生有,一尺一寸,難過登天,何其艱難。”
聞溪冷笑說道“你陸玄樓都不曾真正躋身絕巔巨頭,那怕殺力高處天幕,仍舊是拾前人牙慧,怎敢大言不慚,說出這種話來?”
陸玄樓輕笑說道“吹牛皮嘛,自說自擂的,不怕沒有邊際。”
聞溪不置可否,淡然說道“等那一日,你真正達到我與魏帝陸啓所在的層次,才不算坐井觀天的井底之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