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風平浪靜。
翌日清晨,陸玄樓喝過一頓早酒,下了紅葉秋山。
來時兩人,去時三人。
望著那一座已經頗為逐鹿山,紅柳夫人感慨萬千。
一直以來,她都是逐鹿山的山上仙子,而今下山複登山,卻要以大魏修士身份問劍逐鹿山,還真是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紅柳夫人雖然唏噓,但心中並無多少愧疚。
如果昨夜,逐鹿山主沒有將她視作棄子,來過一趟紅葉秋山,無論結果如何,她都願意以逐鹿山修士身份死在這位年輕帝王劍下。
可惜逐鹿山主坐壁上觀,而這位年輕帝王卻有一番話語。
大魏兩代帝王,皆是胸懷天下的真正梟雄,那怕她是妖族修士,也不吝嗇,權勢、地位、尊榮,說給就給。
良禽擇木而棲,在這位年輕帝王麾下廝殺,其實不算壞事。
登山途中,並無妖族修士半山攔路,但陸玄樓好似山下百姓,一步一步,漸次登高,速度極慢,直至日暮時分,才到山巔,見到了等候多時的逐鹿山主。
兩人一言不發,隻是隔著數十丈的距離,靜靜審視對方,氣氛漸漸劍弩拔張。
許久以後,逐鹿山主率先拱手見禮,自報家門,“逐鹿山,李逐鹿,敢問道友姓名?”
陸玄樓微微一愣,笑問道“不識我?”
逐鹿山主反問道“你是大劍仙,我就得知你姓名?劍修殺力雖高,卻也沒什麼了不起的。真要說起來,自古以來,兩座天下殺力最高者,貌似沒有一人是劍修。”
陸玄樓搖頭輕笑,說道“你啊,一看就是沒在界關城頭遞過的。”
陸玄樓也不賣關子,輕飄飄的說道“朕是陸玄樓。”
陸玄樓,這三個字的份量有多重?
逐鹿山主身後的十五六位逐鹿山修士,不是山巔境天妖,就是妖族始族巨頭,無一例外,都情不自禁的身體顫抖,心情忐忑。
逐鹿山主輕歎一聲,“果然是你,竟然是你!”
“憾山城那邊,問劍如火如荼,你不去那邊遞劍顯露威風,反倒是跑到我逐鹿山耀武揚威來了。”
逐鹿山望向陸玄樓,氣勢陡然升騰,殺機畢露,長笑一陣,朗聲問道“問劍?”
陸玄樓反問一句,“你是劍修?”
逐鹿山主擲地有聲,“那就廝殺!”
“來都來了,朕自然是殺妖的,卻也不必急於此時此刻。”
陸玄樓看了看青原,指了指逐鹿山修士,笑道“讓手底下的人先廝殺一陣,隻當是開胃菜,如何?”
逐鹿山主這才注意到青原,細細審視一番,心中頓時明了。
“九境、十境,一線之隔,好似天地,縱然是顏沉魚、劍夢那樣殺力高深大劍仙,與我妖族始族巨頭捉對廝殺,隻要不死,就算贏了。”
逐鹿山戲謔問道“背負一域氣運,縱然背井離鄉,生死也事大,你就不怕他死於非命,壞了大魏氣運?”
陸玄樓搖頭說道“未嘗不能以九殺十!”
“以九殺十,談何容易?”
逐鹿山說道“在我看來,萬年以來,真正以九殺十的,有且隻有聞溪一人而已。而你與帝無,不過是宰了兩條臭魚爛蝦,憑此濫竽充數罷了。”
“有失偏頗,但不無道理!”
陸玄樓指了指青原,笑道“權當他是求死,那山主敢不敢讓他死呢?”
“如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