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結束以後,青原才敢帶著紅柳夫人,從天幕高處返回逐鹿山。
見過高山,才知山高。
起初的時候,青原與夔蛟廝殺一場,隻覺得半步絕巔巨頭也就那樣,而絕巔巨頭的殺力能高到哪裡去?
然而,等到陸玄樓與逐鹿山主廝殺,動輒就打碎一片大地,摧毀一座山峰,青原才知道他究竟有多天真。
彆說是陸玄樓,就是逐鹿山主,隨意遞出兩拳,或許就能打得他分不清東南西北。
青原與紅柳夫人落在逐鹿山巔,靠近陸玄樓,隻是一眼,驚駭起來,心神搖曳,不能自己。
那位年輕帝王看似負手而立,眺望山下風景,但他的七竅中卻有黑色血液溢出,順著那位年輕帝王的臉頰流淌,聚集在下顎,然後滴落而下。
那些黑色血液中蘊藏著極為詭異和恐怖的力量。
黑血落地,那位年輕帝王腳下的土地就變了顏色,好似成了萬年未見甘霖的旱土,死氣沉沉。
隨著黑血不斷滴落,那股詭異力量開始擴散,從逐鹿山巔到半山腰,再從半山腰都山腳,草木枯死,飛泉乾涸,直到最後,整座逐鹿山都成了一座死地。
“陛下?”
紅柳夫人憂心忡忡,試探問了一句。
陸玄樓回過頭來,雙眸漆黑一片,臉頰兩側,各有一條黑色淚痕,模樣煞是可怖,險些嚇的紅柳夫人驚叫出來。
陸玄樓麵無表情,語氣平靜的問了一句,“有事?”
“您無礙吧?”
紅柳夫人硬著頭皮問了一句。
陸玄樓笑了笑,反問道“怎麼,覺著朕受了傷,就想著取了朕的頭顱,做成一件大事?”
陸玄樓隻是一句笑言,紅柳夫人卻是如置冰窟,心神震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急忙說道“奴婢絕不敢有此想,還請陛下明察!”
先前,這位年輕帝王與逐鹿山主廝殺一場,看似激烈,打得有來有回,不可開交。但事實上,逐鹿山主自始至終都沒傷到這位年輕帝王的要害之處,偶爾有幾拳落在這位年輕帝王身上,也是不輕不癢,無關緊要。
退一萬步來說,一位絕巔劍修,境界與殺力就擺在那裡,即便受了傷,隨便遞出一兩劍,也不是尋常修士可以消受的。
“起來吧!”
陸玄樓則是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過了今日,你最不濟也是大魏一座山上妖宗之主,怎麼著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該有的氣度、體麵不能少。”
陸玄樓頓了頓,望向青原,笑問道“你就沒想著給朕一拳,取而代之?”
而今大魏,陸玄樓殺力絕頂,山下上下,無不俯首稱臣,可等那一日,陸玄樓盛氣衰落,最先露出獠牙的,不是雲荒妖族,更不是三教祖庭,而是大魏山上宗門。
青原低頭俯首,“臣不敢!”
“沒出息的東西!”
陸玄樓笑罵一句,隨即說道“這世上原本就沒有強者臣服於弱者的道理,所以朕的規矩是,拳頭大,道理就大。”
紅柳夫人情不自禁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