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雲邊市。
二十四歲的阿芸從牛奶場下班,騎著自行車往家趕,她雙腿蹬的飛快,三歲的女兒一個人在家,她心始終懸著。
自行車剛停穩,她一抬眼,看到家裡的門開著,心裡咯噔一下,她扔下自行車往家裡衝,進門後果然,沒有女兒悠悠的身影。
“悠悠,悠悠!”
阿芸喊著女兒的名字四處尋找,去鄰居家問了一圈無果,衝到街上去問。
“小芸,你家悠悠被你男人給抱走了,下午我看著了還問他,他說帶悠悠去買冰糖葫蘆。”街上補鞋的大爺聽到阿芸喊,招手喊住她說。
一瞬間,阿芸隻覺得天旋地轉。
程興,自己那個已經離了婚的賭鬼前夫。
結婚前,他溫文有禮,待人謙和,誰見了都誇他好,媒人帶他上門以後,爹娘隻看了一眼就定下了這個女婿。
她也滿意,程興長得帥,又是農行的職工,端的鐵飯碗,她除了奶牛場大院一枝花的虛名,沒什麼能配得上他。
這場婚事就在所有人都開心滿意的氛圍中定了下來。
然而噩夢在婚後才開始。
程興一個月的工資是四十塊,卻總是說不夠用,要找隻有二十多塊的阿芸拿錢,阿芸心裡懷疑他那些工資都花哪兒去了,是不是在外麵沾花惹草,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是去賭了。
事情暴露是要賬的人堵上了門,那個時候女兒悠悠剛出生,她還在坐月子。
最終兩家父母一起坐了下來,掏空家底給他補了窟窿,他也跪在地上咬牙發誓,以後再也不賭。
兩邊父母信了,阿芸也信了,生活重新恢複平靜,可是不過三個月,女兒悠悠百日宴的那天,要債的人再次上了門。
這一次再也沒人信他,阿芸的父親打斷了他一隻手,直接帶著她和女兒悠悠回了娘家,第二天就拉著他去辦了離婚。
失敗的婚姻讓阿芸頹廢了一陣,但看到女兒悠悠一天天長大,她振作了起來,去奶牛場接了母親的班。
生活如果這樣繼續下去,她的人生也不過是因為前夫程興多了一個不和諧的小插曲,女兒悠悠的誕生足以彌補這一切,但老天爺似乎就看不得她安穩。
爹娘在短短一年內相繼離世,就剩她和女兒悠悠相依為命。
更麻煩的事,已經被銀行開除的前夫程興開始騷擾他,求她複婚。
她當然拒絕了,這樣一個爛透了的人,不值得一絲信任。
離婚後,她聽說了前夫的事情,他爹娘把家裡能賣的都賣了再一次給他補了窟窿,然後他還是死性不改,又賭,這一次家裡已經沒有能賣的了,債主上門後,拉著他還有他爹娘去血站賣血還債。
兩位老人不堪受辱,在一天夜裡,雙雙鑽了水塘。
她嚴詞拒絕了程興,但他就好像一塊狗皮膏藥,粘著她不願意放過。
為此她找了街道,找了派出所,派出所的人說這是家事,不歸他們負責,街道的人甚至勸她複婚,說什麼孩子不能沒有爸爸。
她知道誰也指望不上,爹娘不在了,沒人能擋在她前麵,她搬了家,租了個房子,希望能擺脫前夫的糾纏。
然而家可以搬,工作卻沒法換,程興知道她在奶牛場上班,跟蹤她再次找到了她租房的地方。
這樣的騷擾持續了一年,突然間停止,阿芸以為程興放棄了,她和女兒終於可以過上安穩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