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政府樓下,傳來了約瑟夫的車子遠去的轟鳴聲。
李方山這才如夢初醒,急忙從地上站了起來,急忙去打聽發生了什麼事兒。
這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他整個人頓時如墜冰窖。
副縣長餘滿春沉著臉走來,“李方山,剛剛約瑟夫先生已經通知約恩投資集團,暫停了我們雲和縣幾個鄉鎮的投資計劃,這件事兒,我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李方山苦著臉,“餘副縣長,都怪那姓鄭的,他居然根本就沒有治好約翰先生的腿,現在傷情惡化了,約瑟夫已經趕去了白陽鎮!”
餘滿春狠狠一巴掌拍在辦公桌上,“李方山,那你還等什麼?還不趕緊去找那姓鄭的,把約翰先生的腿給治好?現在其他幾個鎮的一把手,回去後都已經開始著手布置投資事情了!”
“甚至還有人將投資和拆遷公告都已經宣發出去了,要是這個時候擱置暫停了,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會引起民憤的!”
李方山急急忙忙從懷裡掏出手機,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鄭謙的號碼。
幾經波折,這才弄到了傅振華的手機,然後撥了過去。
傅振華此刻正在辦公室裡,哼著昆曲,心情甭提多好了。
“嗡!”
電話震動響起。
他隻是淡淡瞥了一眼,“哼,你這電話啊,早不來晚不來,我唱的正起興的時候來!”
說著,傅振華直接把手機給塞進了抽屜裡,任由其震動配音,嘴裡繼續唱著。
雲和縣,招商辦公室。
李方山額頭上的冷汗都沁出來了,前前後後打了十幾個電話,愣是沒人接。
就當他要破口大罵的時候,那頭傅振華的聲音這才不緊不慢的傳來。
“哎呀,李局長,真是不好意思,剛剛我正在開會,沒看到手機來電!”
李方山一肚子的火氣,“老傅,你趕緊聯係小鄭,讓他去醫院給約翰先生治腿,可不能和上次那樣,居然出現沒完全治好的毛病啊!”
傅振華心頭暗笑,現在是你李方山求著人家小鄭治病。
可你這語氣裡,絲毫聽不出來半點懇求的意思,反倒像是命令。
他不急不忙的道,“李局長,這恐怕做不到!”
“啥意思?”
李方山的嗓門一下子高了,手指頭戳在辦公桌上,發出砰砰的聲響,“傅振華同誌,你啥意思?”
傅振華客氣的道,“不是,今天中午,小鄭忽然來找我,說他有點急事要處理,請了兩天假,這會兒,我也聯係不上他啊!”
頓了頓,傅振華補充道,“剛剛鎮醫院的老楊還給我打電話,讓我找小鄭,我打了幾個電話,都是關機的,我也沒辦法啊!”
李方山一聽就炸了。
“傅振華,你們白陽鎮,還是不是在雲和縣黨委的領導之下?你們到底想要乾什麼?”
“不就是投資分配,你們隻分配到三百萬的水果罐頭廠嗎?我說過了,這是縣委經過討論後決定的,你們居然要這樣對抗領導嗎?”
傅振華不吭聲,但心底卻大爽。
當然有必要了啊!
小鄭去縣裡找你要說法,你怎麼做的?直接讓人家小鄭滾出去,還用縣公安局來威脅人家小鄭。
你李方山是不是忘記了,人家約瑟夫這位財神爺,一開始是誰請來的吧?
現在摘桃子後,就想一腳把小鄭踹開,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兒啊?
見傅振華不吭聲。
李方山也火了,嘴裡大聲道,“傅振華,我代表餘副縣長,現在命令你,給你半個小時,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都得把小鄭給我找到,然後送到醫院,將約翰先生的腿治好,不然,餘副縣長要代表雲和縣委處置你們!”
傅振華冷笑一聲,處置我?
你們倒不如好好想想,這件事兒鬨大了,傳到了徐縣長和張書記的耳朵裡麵,自己要麵臨什麼下場吧?
“半個小時?那我做不到,你要處置就處置!”
傅振華毫不給麵子,直接回絕,“那個,李局長,我還要繼續唱……不是,繼續開會了,您忙!”
“嘟嘟嘟……”
“你,傅……”
李方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忙音,氣得一張肥臉都扭曲變形了。
“反了,真是反了,他白陽鎮到底是想乾什麼?竟然連縣委的命令都不聽了?他們眼裡,還有雲和縣委,還有黨嗎?”
餘滿春黑著個臉。
剛剛李方山用他的名義去威脅傅振華,可傅振華絲毫不給麵子,這丟的,打的可都是他餘滿春的臉啊。
“行了,李方山,少在這裡發牢騷了,這雲和縣,又不是隻有那鄭謙一個醫生,你趕緊想辦法,聯係醫生去白陽把約翰治好,然後安撫約瑟夫先生,一定要讓投資繼續進行,不能出任何差池!”
“不然的話,事兒一旦鬨大了,你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餘滿春冷著臉道。
李方山連連點頭,“餘副縣長,你放心吧,我這就去縣醫院找白院長,那姓鄭的和傅振華,都給我等著,等我解決了這件事兒,看怎麼收拾他們!”
……
傍晚六點。
李方山哼哧哼哧的帶著縣醫院的好幾個專家,終於趕到了白陽鎮。
幾個專家平均年齡超過五十歲,甚至其中還有一個,已經快八十高齡了,是縣醫院返聘回來的老教授,頭發花白,戴著老花鏡,走路都顫顫巍巍的。
李方山一路上急的不行,就差背著老專家趕路了。
“曾老先生,您老倒是快點啊,我這十萬火急啊!”
那個曾老專家也十分無奈,他是泌尿外科的,他的專業是治療第三條腿的。
本不想來,但是奈何老胳膊擰不過李方山的大粗腿,隻好來了。
一行人,緊趕慢趕,終於上樓,到了約翰的病房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