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謙神色有些怪異。
即便是趙秉沒開口,他也知道是哪件事兒。
果然。
趙秉繼續道,“蘇書記的兒子,在白陽鎮招惹了你,結果卻被白陽鎮派出所給就關了五天才被放出來!”
說著,趙秉看了一眼鄭謙,“你知道這事兒,對蘇書記的影響有多大嗎?”
鄭謙頓了頓。
如果他不是官場中人,或許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但是現在,他是。
他自然知道這事兒的影響多大。
即便是用腳趾頭想想,也該知道,那段時間,蘇世權恐怕走在路上,頭都抬不起來了吧?
他堂堂的縣委書記,正處級乾部啊。
結果,卻被一個小小的鎮長,弄得毫無還手之力,連兒子都救不了,還被鎮上派出所關了五天才放出來。
旁人才不管是什麼原因了。
他們隻會覺得,身為縣委書記的蘇世權,居然敗給了一個小鎮長。
至於這件事兒裡麵,有市公安局的局長,甚至是市委書記的麵子在裡麵,他們也不想知道。
趙秉舉杯跟鄭謙碰了一下。
“小鄭啊,原本按照正常的年紀退休的話,其實,我應該是去年才退,而不是早幾年,知道我為什麼會提前退休嗎?”趙秉忽然問道。
鄭謙搖了搖頭。
他連雲和縣都剛來不到半年,更彆說涇江縣的事兒了。
趙秉完全把鄭謙當做晚輩了,直言不諱的道,“當時我雖然身為涇江縣副縣長,還是主管全縣經濟的副縣長,也是縣委常委,但我不喜歡官場站隊那一套!”
“而涇江縣的白縣長跟就蘇書記,素來就不和,他們都想拉攏我站到他們那邊,結果,我依舊想保持中立,想來個兩部得罪,可最後,卻兩邊都得罪了!”
趙秉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鄭謙卻聽明白了。
得罪了縣長和縣委書記兩個人,即便趙秉是副縣長,接下來的工作,恐怕也很難開展了。
“你猜想的沒錯,因為得罪了兩人,後麵我的工作,處處掣肘,根本就就開展不了,各方麵幾乎停擺,而那幾年,加上我本身的身體也不太好,索性跟單位辦了提前退休,直接離開了官場!”
趙秉繼續道,“後麵,元彬一步步做大,成了縣委組織部部長後,他的選擇就跟我完全相反,毫不遲疑的倒向了一把手,也就是蘇書記!”
“雖然他的官運,比我要好不少,但是,官場一旦選擇站隊之後,也難免陷入一些派係鬥爭之中,就比如這次,你和蘇書記的恩怨,他身為組織部部長,不可能坐視不管!”
鄭謙頷首,能理解,但是心底卻也還是不舒服。
趙秉繼續道,“不過啊,元彬這孩子,也忘記了一件事兒,官場派係鬥爭,皆為利益,唯有看清自己的本心,才是做官的根本,他這樣,在官場上,是走不遠的!”
一桌酒菜。
趙秉跟鄭謙聊了很多。
更何況,趙秉本身還是涇江縣官員中的高層退休的,知道的事情,遠比一些外人詳細多了。
這頓飯下來,至少,讓鄭謙對涇江縣官場的情況,有了一個初步的判斷。
而現在,擺在鄭謙麵前的就有著兩條路。
第一條路,那就是去投奔白崇祥,也就是涇江縣的縣長。
鄭謙得罪過蘇世權,雙方的關係,已經沒有緩解的可能了,而涇江縣能跟蘇世權扳手腕的,隻能是白崇祥了。
而這樣一來,鄭謙也算是徹底的選擇站隊了。
關於官場站隊的問題,鄭謙很早之前去南雲市的時候,還跟李征有過一番討論。
當時李征雖然說的不甚明確,但也是在告誡鄭謙,官場站隊,要慎重小心!
至於第二條路,那就是跟趙秉老爺子一樣,保持中立,誰也不站隊。
隻是這樣一來,很有可能兩邊都不討好。
鄭謙暫時還沒有答案。
“哢嚓!”
這時候,防盜門發出聲響,被人用鑰匙從外麵打開。
很快。
趙元彬就推門走了進來。
看到鄭謙在自己家裡跟老爺子喝酒,他沒有絲毫的意外。
趙元彬徑直走到鄭謙的麵前,聲音平靜的道,“鄭局長,你的上任安排,我已經吩咐下去了,明天一早,我親自帶你去衛生局報道!”
鄭謙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
蘇世權隻會給他一個下馬威,敲打敲打,但並不會把事兒做絕。
畢竟這樣的話,上麵可是要追究的。
但是他讓趙元彬晾著鄭謙兩三天,也沒有什麼事兒。
隻是,趙元彬才過去一天就妥協了,直接要帶著鄭謙去上任。
這可不是蘇世權的意思。
而是他趙元彬自己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