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肖克傑滿是威脅的話語,彭學明和沈慧英兩人全都傻眼了。
他們本來是好心過來給表哥肖力元治療痛風的。
可誰能知道,最後卻成了這般模樣?
“還不趕緊打電話?”肖克傑催促起來,“我告訴你,要是我爸出了事兒,你這個教育局的局長,也彆乾了,我爸能幫你上去,我自然也能把你拉下來!”
彭學明臉色難看,忙從口袋裡麵掏出來了手機。
……
另一邊。
鄭謙站在那岸堤垮塌的路旁,心思沉重。
片刻。
他摸出手機,給嚴芝嬋打了一個電話,說清楚了位置後,就坐在了車裡等。
鄭謙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
這一路來到陽雍縣,官場裡的水,渾濁的讓他都感覺有些觸目驚心。
一個人生病了,最多就是自己死亡罷了。
可是一個位高權重的官員‘生病’了,那連累的,可是一方老百姓跟著遭罪啊!
就在鄭謙心裡想著的時候,他的車外旁邊,有著一輛黑色的大眾小汽車開了過去。
車窗並沒有合攏上去。
在錯身而過的瞬間,鄭謙清楚的看到,那輛車的後排,坐著兩道人影。
正是白嶺鎮新上任的鎮黨委書記趙鑫家和白嶺鎮鎮長萬亞成。
白嶺鎮黨委書記徐川和鎮長石富雄,早先跟鄭謙鬨得不愉快的時候,就被阮輕舟以抗洪救災不力為由,給就地免職了。
而那次抗洪救災中,副鎮長嚴芝嬋則是獲得了林立恒和阮輕舟的大力讚揚。
原本,按照正常情況下,嚴芝嬋這個副鎮長,再進一步,接替石富雄,成為白嶺鎮的鎮長,完全是可以的。
畢竟,在抗洪之中,她出的力,可是其他人遠遠不能比的。
但是在抗洪結束之後,縣委組織部會議討論的時候,卻有人提出,嚴芝嬋雖然在抗洪之中立下了大功勞,但是畢竟年輕,缺少磨練,鎮長這個位置,非同小可,一定要慎重對待。
於是乎。
後麵陽雍縣從其他的地方調下去兩位,就是眼前剛剛跟鄭謙擦肩而過的趙鑫家和萬亞成。
而嚴芝嬋,雖然在那次抗洪救災之中出了很大的力量,但最後,也僅僅是口頭表揚了一下而已。
鄭謙目送那輛黑色的大眾遠去。
大眾車經過那些損壞的路,以及衝毀的橋梁的時候,即便裡麵坐著的是白嶺鎮的一二把手,但是他們連減速都沒有,更彆說停車下來查看情況了。
那輛大眾車,就這麼疾馳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鄭謙的視野中。
又過去了一會兒。
天色漸漸黑了。
遠處傳來了一陣自行車的鈴鐺聲。
鄭謙打開車燈,這才看到。
嚴芝嬋正蹬著一輛二八大杠朝著這邊趕來。
嚴芝嬋穿著一身碎花的t恤,下身的黑色褲子,褲腿被挽起,快到了膝蓋位置。
腳掌上,也隻是穿著一雙老式的女款涼鞋,如果不是鄭謙見過白天的嚴芝嬋,知道如果她稍加打扮,甚至是不打扮,都是一個標準的美人胚子的話,這光線稍稍昏暗一點再看,簡直就是活脫脫的一個村姑啊!
“鄭主任,你這麼晚了找我來,有什麼事兒嗎?”
嚴芝嬋從自行車上跳了下來,一手扶著,一邊問道,“對不起啊,鄭主任,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跟鄉親們在牛頭山那邊清理水庫呢,接到電話,我就急忙趕來了,連回去換個衣服的時間都沒有!”
嚴芝嬋說著,臉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鄭謙反倒是覺得這個笑容,以及這個時候的嚴芝嬋簡直太美了。
滿身泥濘,不加打扮。
對比起剛剛擦身而過的趙鑫家和萬亞成這兩位一二把手,滿身光鮮,手裡還夾著煙的模樣,簡直是兩個極端的對比啊。
鄭謙的心底不由的歎道,白嶺鎮能有嚴芝嬋,那是白嶺鎮老百姓的福氣啊!
不過。
對於嚴芝嬋自己而言,留在白嶺鎮,是福是憂,那就說不定了。
“嚴鎮長,我來給你打聽一件事兒……”鄭謙道。
嚴芝嬋很聰明,聽到鄭謙這麼一說,而且鄭謙還沒有把車開到鎮上去找自己,明顯就是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
再結合最近陽雍縣發生的事兒,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鄭謙的意思。
“鄭主任,你是想問阮縣長的事兒吧?”嚴芝嬋問道。
鄭謙點了點頭,“不錯!”
“鄭主任,阮縣長是被冤枉的!”嚴芝嬋咬著牙,聲音低沉。
“我知道!”鄭謙道。
鄭謙還知道。
當初抗洪救災之後,嚴芝嬋立下了大功,阮輕舟可是力挺嚴芝嬋成為白嶺鎮的鎮長的。
隻不過。
阮輕舟調動來陽雍縣,畢竟是初來乍到。
縣委書記錢澤昌,在這裡早就根深蒂固,有著一大幫子擁躉,投票表決上,阮輕舟又怎麼可能是錢澤昌的對手呢?
所以,毫無意外的,嚴芝嬋成為鎮長的提議,沒有被通過。
但也是這件事兒,嚴芝嬋對阮輕舟很是感激。
這次。
嚴芝嬋聽說阮輕舟因為貪汙受賄被查了,連飯也顧不上吃了,連夜去了縣裡,想要見縣委書記錢澤昌說明情況。
可是錢澤昌根本就不見她。
嚴芝嬋就在錢澤昌家樓下,等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