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謙出了住院部,正朝著門口走去的時候。
忽然一道人影匆匆跑到了他的麵前。
“鄭……縣長,原來你在這裡啊?”
鄭謙愣了一下,扭頭看去,發現是那個之前被趙大虎的寶馬撞了的外賣小哥段安澤。
先前,縣交警大隊的隊長趙小龍過來了,把自己的哥哥趙大虎給抓了,同時雙方還去了橫路派出所,就今天的事兒,進行調解。
段安澤的電瓶車損壞部分,該賠償的賠償,不過,他卻拒絕了維修之外的補償,便回到了醫院。
這才剛進門,就看到了鄭謙。
所以,段安澤才追了上來。
“鄭縣長,謝謝你之前的幫忙!”段安澤臉上有著笑容,很是客氣。
鄭謙擺了擺手,“你不用客氣,這些,本身就是我應該做的!”
說著,他看了一眼段安澤手上提著的保溫盒,“你這是……”
“哦,鄭縣長,我妹妹在這裡住院,剛剛去派出所做完筆錄回來的路上,我給她買了點粥,正給她送去呢!”段安澤道。
鄭謙這才想起來段安澤之前說的話。
他有一個妹妹生病了在住院,自己一個人靠跑外賣和送快遞維持生計,絕大部分的收入,幾乎都貢獻給了醫院。
更關鍵的是,他的那個生病的妹妹,跟他自己毫無血緣關係。
不然的話,他父母離世的時候,也不會被大伯和二伯侵占了家產,被趕了出來。
鄭謙不了解個中詳情,但是他能夠看得出來段安澤的不容易。
不然的話,麵對趙大虎的咄咄相逼,他所能做的,也隻是求饒了。
一時間,鄭謙的心裡有些不好受。
他想幫一幫這個年輕的小夥子!
“你妹妹得的什麼病啊?住在哪個病房?我跟你一塊兒去看看吧?”鄭謙問道。
段安澤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鄭縣長,那多麻煩你啊!”
“不麻煩,我現在正好也沒事兒做,走吧,跟你一塊兒去看看!”鄭謙道。
段安澤這才在前麵領路,去了住院部後麵的一幢低矮的房子。
這邊也是縣醫院的住院部,隻不過,這裡的環境比起前麵的,要差不少。
住院部前麵的那棟樓,也就是陳細妹住的,是縣醫院前些年新建的住院樓。
後麵的這棟樓,則是九十年代留下來的大樓,外麵的牆磚都脫落了,走廊上的角落,還長滿了青苔,甚至連這邊的醫護人員和醫療設備,都遠遠不如前麵那棟樓的設備齊全。
這棟住院樓,主要是給那些有著長期慢性病,需要住院,但是家裡也實在是拿不出太多錢的患者準備的。
鄭謙大概看了一眼環境,沒說什麼,跟著段安澤一起上去了。
“鄭縣長,我妹妹得的是癲癇,隔三差五的發病,而我又要工作,沒辦法一直看著她,所以,才把她送到醫院來!”段安澤道。
“癲癇?你們是在哪兒確診的?”鄭謙問道。
“就在這個醫院確診的!”
段安澤說著,就停在了三樓的一間病房麵前。
病房的鐵門上綠色的油漆剝落,顯得很是斑駁,他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儘可能的不讓鐵門在打開的時候發出聲音。
鄭謙朝著裡麵看去。
病房裡麵很陰暗,沒有什麼家具,就一張病床,旁邊還放著一個老舊的床頭櫃,上麵放著暖水瓶,幾個乾癟的蘋果和橘子。
在病床上麵,躺著一個小女孩,看其模樣,約莫十三四歲的年紀,但是頭發卻亂糟糟的,麵黃肌瘦,閉著眼睛睡覺。
小女孩的手腳,卻被布條纏著,綁在了病床下麵的鐵架子上。
可即便是這種不舒服的姿勢,女孩似乎仍舊睡的很香。
段安澤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孩,頓了頓,壓低聲音道,“鄭縣長,我妹妹是在一年前確診的,那次她感冒發高燒,後來身體就開始抽搐,口吐白沫,送到醫院來後,醫生說是感冒引起的癲癇,需要長期服藥,如果家裡沒人照顧,最好還是要住院,不然一旦癲癇發作後,沒人注意到,可是會沒命的!”
“從那以後,我就讓妹妹來這裡住院了,我自己一個人在外麵送外賣,送快遞,每個月勤快點,到手後也有四千塊,不過,妹妹每個月的醫藥費和住院費,加起來就要三千多了!”
“剩下的幾百塊錢,就是我的生活費了!”
說到這裡,段安澤臉上浮現出笑容來,“我上個月還去問過醫生,醫生說,繼續這樣治療下去,再有一年,妹妹的病情應該就能控製住了,到時候就能夠出院,回家休養!”
鄭謙沒說話。
他走到了病床前,仔細的看著床上躺著的小女孩,還伸手探上了女孩瘦弱的手腕,給她把脈。
做完這些。
鄭謙又來到了旁邊的床頭櫃上,除了一些乾癟的水果和暖壺之外,還放著一些藥。
“這些……都是你妹妹平常吃的藥嗎?”鄭謙指著大大小小,十多個藥瓶子問道。
“是啊!”
段安澤道,“她最近癲癇發作的越來越頻繁了,而且,發作的時候,她還扯自己的衣服,甚至拿東西紮自己,沒辦法,醫生隻能用布條將她的手腳給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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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謙拿起那些藥瓶子看了起來,臉色變得有些陰沉。
“現在你妹妹的病情,是哪個醫生負責的啊?”鄭謙轉頭問道。
段安澤脫口而出,“縣醫院精神科副主任,叫梁紅江!”
“嗯,我知道了!”
鄭謙說完,便直接扯斷了捆著女孩手腳的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