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派!
師徒二人雙眼冒光對望一眼,便聽小二接著言道:“就說這金烏派的靈酒吧,據傳不單味兒美,還可增強靈力哩。”
“小哥可曾嘗過”
“老先生說笑了,”店夥計訕訕笑道,“那釀酒的法子秘不外傳,小的這等身份,自是無此口福了。”
“這金烏派要遭殃,我少不得再做回梁上君子。”任老者與小二在那邊閒扯,寵渡這裡卻打起了小九九,轉念一想旋即釋然,“今日送出去的錢權當酒資,就算不為老頭子,小爺也一定連本帶利討回來。”
又聊片刻,恰逢掌櫃喚人,老者借機遣了小二,伸長脖子朝窗外望了望,意味深長地歎道:“唉。你說後麵那人怎就不長進,這都能把咱爺兒倆跟丟”
“就您腳底抹油的勁兒,涼城裡幾個人追得上”寵渡抽了抽嘴角,顯然聽出了老者的言外之意,接口應道:“您老也甭繞彎子。我去。”
“怪哉!平日裡推三阻四,說什麼‘有違道義’,怎的這回如此爽快”老者麵色驚訝,其實知子莫若父,早摸透寵渡的心思,不曾說破罷了。
“哪回我推得掉”
“嘿嘿,大不了讓你多喝兩口。”老者見寵渡點頭不言、隻一個勁兒夾菜扒飯,一邊抄起筷子奪食兒一邊嘟囔,“你個小狼崽子,也不留點兒。”
“您老有酒不就行了”
“想餓死為師啊”
“頂多餓趴下,想餓死哪兒那麼容易”
“嘴怎就那麼貧”
“從小就跟著您,也不曉得隨誰。”
“臭小子還有理了是不”
“再嘮叨我把雞屁股扔嘍。”
“敢!——”
……
插科打諢間一頓風卷殘雲,將桌上飯菜吃得精光。老者打個酒嗝,拍了拍微鼓的肚皮,道:“這回的酒可不好取。”
寵渡手托下巴支著腦袋,右手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耷拉著眼皮應道:“還不是您老一句話的事兒。”老者似早有決計,“方外之地畢竟不比俗世宮廷,這回嘛……”
寵渡聞言,雙眸乍亮,一臉期待,便聽老者笑道:“準你上手段。”寵渡搓了搓手,“白紙黑字是不是穩當些”
“啥意思,為師的話不作數”
“不好說,不好說。”
“一邊兒去。”老者沒好氣道,“到底怎麼弄,想好沒”
“還能如何,”寵渡頭枕雙手往椅背一靠,“當然老規矩。”
老規矩,先踩點。
城外不遠就是“萬妖山”。既是傍山而建,自非一馬平川,涼城裡也不乏峰巒疊嶂,地勢大體上更似一塊窪地。
城北群峰,淨妖宗一家獨占。
城南山頭,被小門小派瓜分。
如此界限分明,各門各派的位置並非什麼秘密,所以要找金烏山穀其實並不難。
寵渡打聽了三五日搜羅各方消息,順道買來地圖將涼城地形及街巷分布暗熟於心,這才抵近金烏山穀數番觀察,對怎麼進穀、如何出穀已然心中有數,光是備選路線就計劃了兩條。
說起來,兩壇酒水其實不算什麼,但好歹是丟了東西。金烏派即便隻是二流勢力,也定不乾休,按說必要鬨一陣子。
但趕巧的是,淨妖宗招役大典將至,盜酒之後躲上幾天,捱到開典之日再出來,誰還有工夫在意此等小事
寵渡就是這麼盤算的。
合適的時機。
藏有美酒的山穀。
老少兩個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