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圓盤,能否出去
興許可以。
照解封之時綠眼血影的說法,這圓盤屬於空間之寶。既如此,借以破除石棺這一方小世界,當在情理之中。
不過,驅用法寶,至少要到玄丹境界方能得心應手,自己如今這點修為還遠遠不夠看,如何使喚得動
也未必。
玄丹禦寶,之所以能遂心如意,固然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以自身丹火常年溫養,但與靈力、元氣的調用並非不無乾係。
甚而可以說,後者反而是基礎。
畢竟,若無靈力調動元氣作為支撐,再厲害的法寶也不過是無源之水、無根之木,難以發揮該有的威能。
以煉氣境的靈力,的確無法調動足夠多的元氣驅使圓盤,但有靈石塔呀;何況圓盤乃異寶,不同尋常,豈可以常理度之
萬一有戲呢
反正沒辦法,破罐子破摔咯。
所求不多,不需生出那什麼法寶與主人之間的玄妙感應,隻要有所反饋、能指條明路,便是成功。
一點點,一點點就行。
……
這些個道道說起來繁複,但要想通真用不了多久。
也就幾個呼吸的工夫,寵渡思緒急轉已有計較,甩了甩冰冷的手指,算是活絡活絡血脈,這才取下掛繩。
拿起圓盤,寵渡當先親了一口,美其名曰“培養感情”,分明走投無路之下,已不將圓盤當作純粹一件器物來看了。
不止如此,更將圓盤貼在額頭,把小金娃也算在內,儘可能地拉近二者的距離,以求奇跡。
“小祖宗,你可要發威啊。”寵渡平舉手臂,以自身靈力為引,引導著玉簡中的元氣朝圓盤流去,心中默念有詞,“老頭子保佑,老頭子保佑……”
怎料圓盤一觸元氣,便如鯨吞。
咦,有門兒!
謝謝小祖宗發威。
謝謝老祖宗保佑。
寵渡喜不自禁,一邊以葫蘆刀消解迫近身前的冰層,一邊賣力地輸送元氣,雖無法看透皮肉,但對於手臂此刻的狀態,還是有所感的。
隱隱的脹痛。
很明顯,氣脈在膨脹。
事實上,此時已完全看不出元氣的流動了,因為流速太快。
快過了血流。
快到看似靜止。
快如電。
快如光。
而且越來越快,以經脈為模,直接凝成實質化作氣柱,更有進一步突破脈絡桎梏的趨勢,由此帶來的痛感也愈發明顯。
“不好,要炸!”
寵渡悚然大驚,急忙忙鬆口,回手一抄將玉簡撈在手中,牢牢貼於圓盤上,讓二者來個最親密的接觸。
喜歡吸是吧
沒問題。
小爺管飽。
寵渡不知道的是,隻此一個瞬間,玉簡內猛地一顫,大量的元氣被圓盤吞噬,靈石塔的光亮驟然暗淡三分。
不知過去多久,靈石塔的元氣已折了一半,猶不見圓盤有絲毫止歇的跡象,不過幸運的是,終於起了反應。
一圈淡漠的金芒。
象征性的一點光。
雖則微弱,似一顆風雨中的幼苗,幾近要覆滅;但此刻,層層疊疊的冰封或平整或凹凸,正好提供了各種鏡麵,得以讓金芒不斷地反射,折射,散射……
於是,就有了光。
兩點。
一線。
成網。
連片。
寵渡手握星辰,照亮整個世界。
光域以肉眼可見的方式延展開去,越來越多的地方被照亮,很柔和,不強烈,朦朦朧朧的,恍若夜幕下的萬家燈火。
每一處光亮的背後,都蘊藏著人世悲歡。
於是,便生出煙火氣來。
原本寂滅的世界,活了。
這種“活”,並非一般意義上的那種蘇醒,而是一種心境的微妙變化。
眼前這番瑰麗光景,映入眼簾,滑落心底,所驅散的,不止是石棺裡的無邊黑暗,更有人心間積聚的陰霾。
寵渡,再無所懼。
因為曙光。
因為光明。
因為希望。
星星之火,能否燎原
可以,一定可以。
這是寵渡的直覺。
另一種直覺則是,還差一點。
差在哪兒呢
答案呼之欲出,寵渡卻始終抓不住腦中閃過的那道靈光,好不苦惱,索性閉眼舞刀,凝眉細思。
到底差了什麼呢
差的是什麼
是什麼
……
良久,那星夜般的眼眸驟然一亮。
還能差什麼
當然是血了!
畢竟,圓盤是血煉之物。
沒有心血,還有精血嘛。
寵渡斂了笑容,收好玉簡,抬手將圓盤抵近嘴邊,口中連番搗鼓,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了上去。
血落圓盤,一觸即融。
叮——
樂音長鳴,悅耳。
一圈律動,無形。
卻有氣浪,肉眼可見。
卻有清風,拂麵可察。
樂音未落,圓盤輕震。
一道光柱,斜射而出。
柱為金色,粗細與圓盤等大,並不刺眼,端的奇妙:穿透重重冰層卻不造成絲毫破壞;也與先前那點星光不同,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生任何衍射。
給人的感覺,就像這道光根本不屬於石棺內外的天地,而另一個世界落下來的投影,故而不受此間法則的約束。
除此之外,暫無他解。
金柱取代了星光,卻沒有絲毫衍射現象,由此造成一個最直接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