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仗義!”
“老弟,俺幾個陪——”
“糊塗。”寵渡怒斥,“你與許小子護好兩位姐姐;但有閃失惟爾是問。”
“定不辱命。”許求明顯比盧迅更擅審時度勢,心知寵渡決意難改,不再多勸,拉上迅哥兒護著葉紅燭與穆婉茹望梯口退走。
群豪見狀也不再耽擱,有序後撤。
目送眾人漸行漸遠,寵渡回看林間,不知怎地雙眼發直,——失魂落魄一般;若非身後群豪一浪高過一浪的招呼聲,還不得醒轉。
寵渡大駭,“怎就魔怔了?”
就在剛才某瞬,林間深處似有對眸子與自己隔空對視了一眼。
錯覺?
還是中了暗招?
莫非此間猶存其他詭秘?
寵渡猛然想起入畫伊始就察覺到的那抹異樣——貌似許久沒再出現過了。
與此同時,在簇簇妖影構成的陰暗帷幕後,早被龍魂奪舍的虎皮大王移開目光,嘖嘖稱歎,“好敏銳的天性!好可怕的洞察!”
在數萬妖魂妖魄滋養下,龍魂之茁壯今非昔比,不單能輕鬆操縱妖兵來回穿梭,借以迷惑道眾;更可隨意斷續冥冥之中與龍魄之間存在的那絲天然感應。
有賴於此,本以為不必再像早先那樣謹小慎微,龍魂心血來潮想試探試探,孰料隻對望一眼就險些露了馬腳,“此子機警非常,不容我大意。”
轉念一想卻也是美事,“總比附身一頭蠢驢好。”“虎妖”抬起頭來,將目光掠過石梯落在雲遮霧繞的山頂,喃喃自語道:“好地方啊……快了。就快了。”
且不言龍魂伺機而動,話說寵渡暫擱疑慮,速退至石梯與眾會合。
見葉紅燭與穆婉茹氣血已順暢許多,料無大礙,隨即三步並作兩步,趕至隊伍前方擇了一處高階,折身揖手,道:“上山之前尚有一事相托。”
“何事?”
“但說無妨。”
“隻要力所能及決不推諉。”
“與魔共謀實乃吾幸。”
“豈止有幸?分明有福好嘛。”
迎著不絕於耳的應允與許諾,寵渡言簡意賅,“說來倒與諸君攸關……”
按寵渡的意思,決鬥勢必激烈,相較於看熱鬨,保全自身方是首務;是死是活庶幾全在一瞬,但凡苗頭不對即刻傳送出去,“切莫僥幸遷延,以致貽誤生機。”
“老魔就是老魔,都這時候了還憂心我等性命。”
“隻道是私事,怎料……”
“終究是咱們狹隘了。”
“似這樣的‘君子之腹’,恐怕我這輩子都難有。”
“無怪他能得人心。”
“魔黨何以死心塌地,我算明白些了。”
“此間事了必要問他缺不缺人。”
“不是淨妖中人能行嘛?
“外圍咱也樂意啊。”
“欸!我先說的!”
“這種事兒肯定先下手為強,誰跟你講先來後到?”
道眾一味盛讚,殊不知寵渡此舉實屬無奈:既不能掃人興致,又不忍殃及池魚,更不宜挑明了說……
唯有婉言規勸了。
但求爾等牢記在心,切莫當成耳邊風才好。
旁人或不清楚,但他寵渡卻無比篤定:若無意外,決勝戰況之慘烈必將遠超預料——哪怕眼前這班熱血的人兒窮儘平生想象也難窺其萬一!
感受著洋溢周圍的熱乎勁兒,寵渡暗歎一息,與眾言道:“既無不妥,便隨我踏此天梯。”
頓了頓,寵渡陡然拔高話音,“願是不願?”
“願!——”
“敢不敢?”
“敢!——”
“開拔。”寵渡大手一揮,一馬當先拾級而上。
其後跟著葉紅燭、穆婉茹。
再後則為許求與盧迅。
最後才是兩百多人的隊伍,浩浩蕩蕩蔚為壯觀;一路談笑風生,似乎隻因“老魔”這塊招牌便拉近了彼此關係。
群豪漸遠,歡聲漸弱,就在人跡完全被沿途煙雲遮去之際,山腳梯口處驀地出現一襲壯碩背影,隨後傳來一聲脆響。
噠……
一隻梅花狀的獸爪,輕輕落在第一階石梯上。
“若非那縷龍魄之息,單憑你鐵打肉身尚難入吾法眼。”“虎妖”反剪雙臂,好一副氣定神閒!“而今就讓本尊瞧瞧,你到底能耐幾何。”
在所有人心弦鬆動的間隙裡,在乏人留意的林蔭角落,赤影龍魂榨乾了殘存的五千妖兵,收回全部血蟲,僅附於虎身,朝著紫禁之巔信步而去。
畫裡畫外,不論身在其境的當局者,還是四宗地界內的看客,抑或暗裡關注試煉的人仙及混跡人堆的上妖,對此幾無所察。
——見證始末的唯有一雙眼睛!
樹下的虯髯大漢若無其事地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蘆。
咦?快見底了耶。(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