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農曆四月底,日頭就更足了,萬物瘋長。禾苗已經由最初的一根一根長到現在一簇一簇,一天一個樣子,現在在稻田裡熙熙攘攘,你挨著我我靠著你。
田裡的淤泥也被太陽曬得不再冰冷侵骨,藏了一冬的泥鰍正暖暖的曬著太陽,人還未過去,它便激起地下肥沃的淤泥,打出一個旋,飛快的鑽入泥底,不見蹤跡。
青蛙此時也活躍了起來,不等晚上,白天也時有時無的傳來一陣蛙鳴。有蛙便有蝌蚪,在這古代沒有農藥的稻田,是蝌蚪發育的沃土。基本上以黑色與灰色為主,其中黑色最引人注目,他們經常一團團的幾百隻上千隻的聚在一起,竟能把一片水域染黑。
由於黑色蝌蚪長的不像他們的父母癩蛤蟆一樣令人惡心,而且一群群的聚在一起,反應又慢,便成為了這個季節最好的玩具。
農村的小孩子自然是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的,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爬在田岸上雙手一捧,伸進水裡撈蝌蚪。
男孩子一般互相比誰一次撈的蝌蚪最多,誰抓的蝌蚪最大,激起各自的勝負欲。女孩子往往都會抓幾隻放進碗裡盆裡,摘幾片葉子,仿佛像大戶人家的魚缸一樣,將它們像金魚一樣養起來,不過往往三分鐘熱度,要不過一會放在角落裡忘記,要不直接倒進溪溝裡任它去。
不過最有意思的是往往不是抓蝌蚪,而是抓蝌蚪的人。
由於經常趴在或蹲在田岸上抓蝌蚪,每年總有那麼幾個太過聚精會神,然後腳一滑,跌進泥田裡。等到他在爬起來時,身上臉上頭發上沾滿了淤泥,此時便哇哇大哭起來,而旁邊的小孩往往開始捧腹大笑。往往自己笑還不夠,還要拉著其他小夥伴來一起笑他。
摔進田裡的小孩由於他羞恥,往往會急忙離開此傷心之地,邊哭邊走回家,後麵跟著一堆看戲的小孩子。由於此事太過滑稽,給無聊的小孩帶來了十足的快樂,摔進田裡的小孩之後便多了一樣“泥猴”“水牛”之類的外號,被取笑整整一年。
等到渾身是泥的小孩回到了家裡,此時便進入了看熱鬨的**。
孩子的父母聽到孩子哭後連忙出門查看,看到一身是泥的孩子擔心的詢問怎麼回事。跟在屁股後麵的一群小孩便十分“熱心腸”的說,他是田坎上抓蝌蚪,摔進田裡去了。
此時父母會立馬變臉,不再是擔心的樣子,反而會氣憤起來。立馬揚起手,拍打這孩子的屁股,嘴裡念念有詞的說:“讓你不要去田裡玩你要玩,讓你不要抓蝌蚪你要抓,讓你不聽話,讓你整天就知道玩。”“看你摔的一身泥,整天就知道難為你老娘,天天給你洗衣服,天天給你擦屁股,你和你老子一樣,都是上輩子來討債的……………”
此時周圍的小孩看到他被打,笑聲都要衝上天了,個個都笑的合不攏嘴。對比猴子騎羊這群孩子寧願看父母打孩子。
偶爾有些父母覺得孩子要臉,會一把把孩子拉回家,關起門來打。然後窗戶外會出現一群聽牆角的,再到第二天這個孩子再出現時,當著他的麵表演他在家裡被父母雙打時哭爹喊娘的場景。
就連顧亮看到這個熱鬨都必須湊上去瞧瞧,誰要人的本質就是吃瓜群眾呢。
特彆是看戲的時候來上一把瓜子那就再好不過了,看來下次去鎮上買點瓜子,以備看熱鬨。
偶爾的摔進泥田裡並不能阻擋農村小孩抓蝌蚪的動力,畢竟蝌蚪這種又笨又多的生物,能給這群小孩子帶來一種原始捕獵收獲的快感,就連顧亮這個‘老小孩’也樂在其中。
不過他始終不是真的小孩,玩了一會,他便覺得這個太簡單,就像玩多了貓裡奧的人,突然玩起了qq農場,初玩有意思,玩了一會自然乏味。
不過在他抓蝌蚪這種笨笨的生物時,他發現了一種更為機敏與靈活的生物——泥鰍。
在這原生態無汙染的古代裡,年複一年肥厚的淤泥的滋養下,這泥鰍的個頭都大了不少,最大的能有一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