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三月初,經過蘭溪村村民的精心嗬護,地裡的麥田已經順利度過抽穗期,正處於孕穗期。最多再有一個半月,地裡的麥子就可以收割,屆時他們全村人辛苦半年每天提著水桶半夜澆水的辛苦終會得到回報。
一根根稚嫩的麥穗從麥禾莖葉中探出,仿佛是在提前訴說豐收的喜悅。眼看豐收在望,蘭溪村的村民的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就連下地乾活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荒年裡的收成來得極為不易,其中少不了全村人夜以繼日全身心投入到田間地頭的辛勤勞作,也少不了顧亮一家對於此事的支持。若不是顧家支持,即麥種,又帶著全村人一起挖大大小小的水塘儲水,這麥子恐怕他們還真的不敢種、也種不起來。
伴隨著麥子一天比一天成熟,顧家在村民心中的地位也一天比一天高。顧家不管是誰,任何一個人走在村裡,都能聽到看到村民的熱情招呼、感激麵容,仿佛是遇見貴客一般。當然,這都是村民懷有一顆感恩的心。不過顧家的人對此卻非常受用,以前顧老漢處理村裡的事情忙的不歸家,顧老太對此還頗有微詞。如今,顧老漢回家早了,顧老太反而會嫌棄顧老漢懈怠了,讓他繼續回去處理。
此時的顧家仿佛已經與蘭溪村的村民融為一體,互幫互助、團結一致成為了一個密不可分的多姓大家族。
不過,這種情況很快就被打破,顧家麵臨了一個艱難的選擇。
前兩日,許靈均突然邀請顧亮去他家做客,說是要給他母親慶祝生辰。顧亮不明白他母親的生辰為何會請他,畢竟這個時代給一個上有長輩,自己還年輕的人慶祝生辰實在太過奇怪,關鍵是還邀請他一個外人去。
雖然覺得奇怪,但顧亮也並沒有拒絕參加,從空間挑了一隻鎏金纏絲雙扣鐲準備當做禮物送給許靈均的母親。
顧亮現在手裡的婦人飾品極多,金銀珠玉、簪釵鐲環都有,但這隻鐲子最適合他家的身份地位。一來鐲子不像簪釵、耳環那樣適合關係親密的人送,二來銀鎏金的材質則恰到好處,既不張揚又不失體麵,符合他家的財力狀況。初次送禮送純金容易引人懷疑巴結,送銀又稍顯敷衍,送紋樣精美的顧亮又怕許靈均她娘這種官員婦人瞧出不是本地貨。因此,像這纏絲雙扣這種大通貨工藝最適合拿來送人。
由於難民的關係,許府現在守衛極為森嚴,就連跟著顧亮一起過來的薑氏兄弟沒有請帖都不得入內,明明許府的下人都認識顧亮,也識得薑氏兄弟的臉,但他倆也隻能在府外候著。
原本生日宴應該是張燈結彩、熱鬨非凡的,但顧亮一走進來就覺得不對勁,以往許府即使不是喜日,宅內各種裝飾、花草也是不缺的。但今日一進來,整個許府都變得空落落的,整個宅院不見一絲裝飾,就連途中經過的許府大堂,裡麵也顯得格外空曠,原本應該擺放著字畫和古董的地方如今已是空空如也。怎麼說呢,顧亮覺得整個許府像是沒住人一樣,到處都沒了生活氣息。
許久沒見許靈均,顧亮直接被帶到了許靈均的書房中。此時的許靈均和電視裡的讀書人一樣,完全是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狀態,即使顧亮到了書房也毫無察覺。
帶路的那下人本想喊少爺說他的朋友來了,但顧亮卻讓那下人彆打擾許靈均,自己直接進去就行。顧亮知道許靈均今年要參加院試,現在正是用心的時候,所以進去也沒打攪他,自己坐在一旁等著他讀完。
閒來無事的顧亮目光開始四處遊移,上下打量著許靈均書房的一切。許家特彆重視許靈均的教育,所以光他一個書房就有普通農戶一棟屋子大小,裡麵擺滿了一櫃又一櫃的經史子集與古籍抄本。以往顧亮來的時候,還曾經翻閱過,隻不過書的內容極為深奧,又都是文言文,他實在讀不下去,就放棄了。
可這次呢,顧亮居然發現往日擺滿經史子集那些書櫃竟然都空了,裡麵什麼都沒有,隻有許靈均書桌上還留有一些。
“難不成許靈均要搬家?”顧亮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禁心生疑惑。他注意到那些書櫃旁邊都擺滿了大箱子,其中一個箱子被打開,裡麵裝的滿滿當當的全是書。他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許靈均真的要離開這裡嗎?
顧亮回頭看了看正在心無旁騖讀書的許靈均,肯定了自己這個想法。畢竟許靈均今年若是通過了院試,就會成為秀才,之後便是鄉試、會試。古代科舉之路並不好走,不僅得學問好,還得關係好,拜得一位名師投身其名下才行。既然要拜名師,許靈均以後自然不會窩在一個小小的蓮花鎮裡。
“亮哥兒,你來多久了,怎麼到了也不喊我,我可盼了你好久。”許靈均突如其來的招呼打破了顧亮的猜想,他用熱情並帶有一絲抱怨的語氣道“如今我在家時間少,你平日又忙,咱倆都多久沒見了。聽說你前些日子被土匪綁去了,我這兩日才聽說,本想上門探望一下,但母親擔心外麵亂,自己家中事又多,不讓我出門。我這才找了個理由,借著母親的生辰,讓你上我家來,你不生氣吧!”
顧亮忙表示沒關係“怎麼會,你家待我家這麼好,得知消息還派了人過來探望,我怎麼會生氣。”許久沒見許靈均的顧亮本不知道如何開口,但許靈均開口便是關心與道歉,使得兩人關係被瞬間拉近。想起許靈均即將要搬去外地求學,顧亮心裡突然有些不舍,向許靈均問道“我看你的書都裝進了箱子,你是要搬去外地嗎?”
許靈均聽完顧亮的話後看了看書櫃的箱子,忙笑著說“亮哥你真是細心,我還沒講你就這麼快猜到了!”
聽到這,顧亮心突然一沉,臉色也變得有些不舒服。他暗自思忖著“果然如此嗎?”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失落感和擔憂,失落是因為許靈均要搬家,擔憂是害怕兩人關係會疏遠。對於顧亮來說,許靈均是他在這個世界唯二的好友,不僅僅是因為許家對他家幫助頗多,更重要的是許靈均是真的把他當做朋友看待的,從一開始就沒有嫌棄過他是一個鄉野小孩。
正當顧亮eo時,許靈均畫風一轉,問顧亮道“顧亮,你家要不要和我全家一起搬,去福州。我爹在福州做官,有他庇佑,你們一家在福州必定可以過的很好,到時候說不定你家還可以繼續做白酒生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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