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顧亮與顧伯喜認為,被草爬子咬後發熱喝了藥三兩天便能有所好轉,可誰知五天過去了,那七八人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嚴重了,不僅身上開始出現大麵積的腫脹,並且伴隨著發熱的同時還出現了寒戰,三伏的天裡居然開始喊起冷來。
對於這種情況,顧亮和顧伯喜兩人也是束手無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地給中毒者熬製草藥,希望能夠緩解他們的痛苦。同時,他們還會用灰水,也就是堿水來仔細地清洗被咬者身上的傷口,以去除毒素。此外,他們也會用高度數的白酒來擦拭傷口,試圖減輕痛苦並消毒。
然而,這些方法並沒有取得明顯的成效,隻能遏製他們的症狀,不再惡化。
這些天裡,蘭溪村其他人情緒十分低沉,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小小的山虱竟能將一個生龍活虎的成年人毒成這個樣子,一個個麵色蒼白,皮膚腫脹,有些村民甚至已經開始出現神誌不清。看著這些平日裡熟悉的麵孔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村民們的心裡充滿了恐懼,為了防止再被蜱蟲叮上,村民將周圍的茅草燒的是一乾二淨,還把茅草燒成的灰又撒灑了一遍,在野外這灰便是最好的防蟲劑。
在第七日,顧亮空間裡的藥用得所剩無幾,加上這些天他們所需的水都是他從空間拿出,再由顧家幾人在野外石坑‘發現’。這樣的操作雖能暫時解決他們百來人的飲水問題,但是時間越長,他們越不好掩飾,因此在第七天,即便那些被咬傷的人病情並無明顯改善,他們也隻能無奈地選擇離開這裡,將這七八人放在板車上繼續向南行進。
依著這幾人的病情,顧老漢一行人原準備打算出了這片山,轉道東南去洪州府的,想著洪州府這麼大的一座城肯定有名醫能醫好這幾人。雖說根據沿路打探得來的消息,洪州府也和潯陽城一樣封了城,不許隨意進出。但洪州府畢竟是整個江南西道治所在,不可能封的死死的,為了村裡這七八人的性命,大家還是願意走一遭去碰碰運氣的。說不定到時候真進了城,治好了這幾人後,他們還可以在城內尋覓一下,看有沒有商隊去福州,他們也好跟著一起去。
也不怪蘭溪村的人想跟著商隊一起走,他們這群人大部分人這輩子連縣都沒出過,更不要說去過福州了,就連唯一去過福州的許家幾個人,她們每次過去走的都是水路,對於旱路是完全不熟悉,所以他這群人在沒有地圖沒有指示的情況下隻能一邊問當地的人一邊調整行進的方向。
關鍵是問當地百姓得來的信息也不是全對,而且他們越往南走,當地百姓的口音就越怪,經常十句話有九句話聽不懂,交流起來十分費勁。本想著說雖然十裡不同音,百裡不同俗,但是畢竟書同文、車同軌啊,寫字交流總可以吧!但江南這邊大小城都封了,顧亮他們一路途經的都是些小村小鎮根本沒什麼人識字,這就導致他們這一行人走了不少的冤枉路。就譬如這次的山路,他們原本可以不進山的,繞著走反而更輕鬆,就因為不知才走了山路,遇到了山虱遭了殃。
不過雖說他們一行人繞了路,但還好的是他們總體行進的方向是大差不差的,沒有地圖,但顧亮作為一個現代人是看過無數次現代地圖的,雖說現代仟佰交通已發生了巨變,但山川依舊,山依舊是那個山,河依舊是那個河,所以倒也不會說會發生南轅北轍、背道而馳這種事。
說來也奇怪,顧亮他們一行人帶著躺在馬車上那幾位村民下了山向洪州府進發後,那幾位村民在吐過幾次後居然開始慢慢好轉了。也不知道是多日服的藥起作用了,還是他們的身體自己扛過去了,沒幾日神誌不清的那兩位便逐漸恢複了神誌,其他幾個也都可以下車行走了。
對於這幾人的病情好轉,大家自然是歡喜的,都以為是老天保佑,讓他們一行人能夠逢凶化吉,特彆是他們幾人的家人,個個都感激不已,認為洪州是塊福地,還未到人就已經好了。而他們醒了,對於村民來說最大的好處就是車上又可以騰出來放行李了。他們這些人和災民不同,雖說都是不得已離開故土,但災民離開故土可不會像他們這樣帶這麼多的東西,不僅吃的糧食帶的足夠一路上吃,還帶有其他各種東西。帶這麼多東西去了福州當然好,但路上可就難受了,不僅累,走的還慢。
為此顧老漢與顧亮也沒少勸,讓他們減輕負擔,除了口糧以及鐵鍋外其他的都給扔下,他們輕裝上陣。原本顧亮想著村裡人扔下後自己幫忙收到空間裡去,等到了福州再拿出來。顧亮的想法是很美好,但他小瞧村民對這些東西的珍視程度,連自己爺爺勸說都不好使。村裡人認為房子都沒了,手裡又沒有銀子,等到了福州一定得很多苦才能建起房子,所以手裡的東西不僅一件都沒拋下,沿途經過一些沒人住的屋子、破廟還撿了不少破爛。
對此顧亮與顧老漢他們欲哭無淚,這一路上都是些殘屋破廟,值錢又方便帶走的東西能有個啥,都是些笨重的陶盆、木框什麼的。所以這麼些天下來,他們不僅沒有因為吃掉不少糧食而減輕負擔,還多了一些負擔。
不過這些負擔對於蘭溪村其他人來說,這些都是一些甜蜜的負擔,他們願意背著這些東西去往福州。
顧亮雖說覺得村民這樣子做,一路上背著這些東西累死累活有些不值當,但他知道這些東西雖然看上去不值錢,但對於這群種的一手好地卻還養不活一家人來說仍然珍貴,所以並沒有意見。
至於許靈均一家人,尤其是曹氏,雖然看不慣這些人小家子氣的做法,覺得到了福州她可以讓自家下人清掃出比這更多更值錢的東西送給這群村民。不過她雖看不慣,但也沒有因此去指責,說什麼影響速度。她和蘭溪村的村民相處了這麼多天,這些天裡她沒少受村民的幫助,特彆是她有一次遇到一對同路母女,覺得他們娘倆著實有些可憐,便想照顧一下她們,給了一些吃食給她們。誰知被那娘倆盯上,半夜竟偷了她家的金銀跑路,還是蘭溪村的人騎馬幫她追回來的。此事過後她雖仍覺得這群鄉下人舉止粗鄙,說話夾雜著太多醃臢字眼,但對於她來說,她心中已不再嫌棄,甚至能混在這些鄉下婦人堆裡說上幾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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