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孩子先跑,是爺們的就跟在後麵護著點,跑不快就將肩上的東西扔掉………”看著眾多衙役朝自己這邊衝來,顧老漢大手一揮,朝村裡人喊道。
眼下想要繼續躲藏是不可能的了,唯一的辦法就是跑,跑過這群衙役一切也就好說了。
顧老漢原以為自己這群人都是土生土長的山裡人,從小到大就沒少鑽過林子,行動起來應該會比這些不常進山的衙役們利落得多。然而他卻忽略了一個重要因素他們之中不僅有抱著吃奶娃娃的婦人,還有好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呢。尤其是曹氏和三爺爺,前者身著長裙且懷抱幼女行動多有不便,後者則因年歲是他們這群人中最高的,在平地速度還行,進了山林就難以與年輕人相比較了。
即便許靈均見其母懷抱妹妹行動多有不便,已將妹妹抱進了自己懷裡,曹氏穿著長裙行動仍有許多不便,縱然三爺爺有他的兒子攙扶著跑,但二人行動起來卻依然顯得遲緩,所以沒過多久,他們二人便已落後於村裡其他人數步之遙。
這群衙役在來騎馬嶺圍捉鄉民之前,就被上麵下了死命令,必須將藏身在騎馬嶺的百姓給逮住,不然就要自己以及家人給頂上。所以在見到前麵出現了這麼大一群人,一個個都賣力的很奮起直追,勢要將這群拒服徭役的刁民給捉住,即使麵前的這群人嘴裡的口音不像是當地人,但到了這份上,他們不是也得是。
眼瞅著這群刁民就要逃脫,這群衙役已經是氣急敗壞,見到最後麵還有三人沒跟上,這群衙役便想著先從這三人追起。
曹氏見後麵的衙役馬上要追到自己了,趕忙加快了腳步,誰料還沒跑兩步,自己的裙子就被掛在了一株灌木上,直接就將她拽了個倒栽蔥。
這一拽可就不得了,不僅讓她疼的嗷嚎叫,還讓後麵的衙役追趕了上來。
跑到最前麵的衙役在追趕過程中不知道被林子裡的枝條抽打了多少次臉,臉上火辣辣地疼著,心裡也憋著一股氣。此刻,他心中的怒火正熊熊燃燒著,仿佛要將整個林子都點燃。就因為百姓害怕被征調都逃走的事,他不僅受了縣令的責罰,還要被迫跑到山裡麵抓人,想到這裡,這名徭役氣不打一處來,看到摔倒在地的婦人,他便決定給這個夫人點顏色瞧瞧,同時也好讓跑在前麵的人知道一下違抗的下場,反正他要抓的是男人。
於是,這名徭役拔出所帶的撲刀,朝著曹氏的腿砍去。
其實曹氏摔倒的那一聲叫喊,就已經讓許靈均、顧老漢,以及蘭溪村的其他眾人回頭,準備回來拯救她。隻不過距離相隔太遠,等到衙役掏出撲刀時,就已經來不及了。
“母親!”眼看衙役刀就要朝自己母親砍去,許靈均瞪大了眼睛,怒吼一聲,聲嘶力竭地喊著。他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絕望,仿佛要衝破雲霄。他拚命的朝母親猛撲過去,想要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那致命的一刀。隻可惜他們相距還有三十米遠,怎麼也來不及。
曹氏看著徭役的刀劈下來,自己的衣服卻卡在灌木上怎麼也扯不下來,恐懼又無助的她隻好閉住了眼睛。
就在曹氏等著疼痛傳來時,她隻覺得身子一重,想象的疼痛感並沒有傳來。
就在她又等了三秒後,實在憋不住的她睜開一瞧,眼前的景象直接讓她震驚住了。
因為她發現,和自己跑在人群最後麵的、被村裡人尊稱為三爺爺的居然幫他扛下了這一刀。
曹氏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年近七旬的老人所救。明明剛剛就在自己摔倒的時間,這位三爺爺就已經在他兒子的攙扶下跑到了自己的前頭。
“快逃,彆管我這個老頭子……”三爺爺強忍著背上的劇痛,顫抖著嘴唇艱難地說道。他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神卻異常堅定。他知道自己成了兒子、村裡的拖累,他現在隻希望其他人能夠安全離開。
三爺爺對曹氏說完這句話後,就連忙回身將那名衙役的撲刀給牢牢的握在了手裡,謹防他想再補刀,同時一隻手伸出,將曹氏卡在灌木裡的裙子給扯了出來。
“三爺爺!”蘭溪村的人在回頭看到這驚心動魄一幕時,他們心痛得幾乎要碎掉,言語中儘顯憤怒與哀傷,每個人都情不自禁地呼喊著三爺爺的名字,聲音中帶著無儘的悲痛與無奈。因為這位老人不僅是村裡活得最長、輩分最高的長輩,更是從小將他們看到大的人。此刻,他們感到無比的痛苦和無助,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顏色。
“老家夥,你給我鬆開,是你自己要撞上來的。”這名衙役被這老頭擋刀的舉措給嚇愣了一下,見老頭將他的刀給死死握住收不回來,他顯然急了,怕自己手裡沒刀被老人的兒子報複。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僅僅幾個呼吸間,三爺爺的兒子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會突然轉身,用身體擋住了曹氏的攻擊。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父親已經被刀砍傷,鮮血不斷地流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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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的他瞪大雙眼,發出一聲怒吼“爹!”接著,他毫不猶豫地向受傷的父親衝去。
然而,就在這時,另一名衙役也迅速趕到了現場。眼見這人要傷害自己的同伴,他急忙抽出腰間的長刀,準備上前支援。
隻不過他的補刀還未拔出,一支利箭就射了過來,直插他的手臂。
這名前來幫忙的衙役怎麼也沒想到,這群刁民有人會有箭,他更沒有想到過,平日裡被他們這群作威作福的衙役如何欺壓都一如既往溫馴的百姓,竟敢動起手來反抗,所以絲毫沒有防備的他被這一支冷箭射穿了他的手臂。
這一支箭猶如一道閃電劃破長空,它的出現瞬間改變了場上的格局。顧老漢驚愕地轉過身去,目光落在那支箭矢的來源處,竟然是他的二孫女顧二妮所射!
二妮的臉上滿是堅定和決絕,仿佛她早已準備好了這一刻。她緊緊握著弓箭,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法言喻的決心。然而,當她鬆開弓弦時,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衝擊著。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心跳加速,汗水順著額頭滑落。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用箭射向官府的衙役。這一舉動不僅超出了她的想象,更挑戰了她內心深處的恐懼和不安。
但她還是勇敢地邁出了這一步,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她明白自己可能麵臨的後果,但她更清楚,如果不這樣做,這群衙役將會更加肆無忌憚。所以,她選擇了反抗,哪怕隻是微小的抵抗,哪怕隻是來自於她一個鄉下丫頭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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