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選擇進山打獵之前,蘭溪村眾人不是沒想過其他法子,畢竟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知山裡有何獵物,不知山裡是何情況的他們冒然進山還是十分凶險的。
看著福州天氣如此濕熱,蘭溪村的人也曾想過靠顧家發明的冰粉賺錢。
可正當他們滿心歡喜,以為可以靠此成功時,現實卻給了他們沉重一擊。因為他們發現,在福州當地,有一種冰粉的競品存在,而這種東西就是————燒仙草。
燒仙草和他們的冰粉一樣,都是用來消暑的,雖然燒仙草比起他們的冰粉來說吃起來略微多了一點草香微苦,但當地人似乎更鐘愛這種草香味。這燒仙草在福州城裡很是風靡,許多人家都會種仙草來熬製燒仙草,這使得燒仙草這東西物美價廉,成本甚至比他們的冰粉還要低,沒辦法,誰讓一個製作原料是地裡長出來的,一個是製作原料是山裡尋來的呢!
賣冰粉這條路走不通,同樣的這曬柿餅來賣的路一樣也走不通,原因無他,這曬柿餅需要柿子,他們沒有柿子樹。他們現在連地都沒有,又何談柿子樹呢!
“三叔,東西都在這裡了。”房間裡,顧亮將空間裡裝的關於能派上用場、能治病救人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三叔掃了一眼桌上的工具以及藥材,報了幾個藥名讓顧亮拿出去讓人煎熬,說要將它們煎成一碗水。顧亮將三叔報的當歸、熟地、川穹、白芍等幾味藥各自取了一些,熟練的將它們稱重配好。
顧亮雖說現有的醫術水平早已趕不上自己的三叔,但在三叔學醫治病救人的這幾年,他在醫術的進步也是有的。當顧伯喜報了前四個藥名後,顧亮便果斷的又加了桃仁和紅花兩味藥材進去,因為這兩味藥材構成了一劑名方,叫做桃紅四物湯。桃紅四物湯這方子屬於急方,藥性猛,見效快最適合用於急救,這在古代外科技術不發達的時候已經算是很好的了。
顧亮將藥交給母親,並仔細地叮囑了一番該如何熬製後,這才轉身回到房間裡。當他再次踏入房間的時候,卻發現三叔已經給躺在床上的三子敷好了止血藥,此時正忙著給李三子查看身上的情況。
看著三叔在李三子身上一邊摸索,一邊眉頭緊鎖的樣子,顧亮心中不禁一緊,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果然,三叔在李三子身上摸了半天後深深的歎了口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和惋惜。
“叔,三子叔情況如何?”見三叔已經李三子的全身摸了個遍,顧亮有些擔憂的問道。雖然顧亮知道此時問這個不太合時宜,但他還是迫切的想知道到李三子情況到底怎麼樣。
顧伯喜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情況不太妙,說不好可能會傷至性命。”
“怎麼會!”顧亮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的說道,他不敢相信三子叔昨天早上還好好的,今天夜裡就在閻王殿前徘徊。
對於侄子的不敢相信,其實顧伯喜其實也一樣,但事實就是如此,李三子受的傷雖不至於讓自己束手無策,但自己能做的確實不多。顧伯喜指著李三子的胸部對顧亮說道“你看,這裡的肋骨斷了兩根,這裡摸到的骨頭也裂了,還有這裡……這裡,最主要的是根據傷口以及衣服上的血跡來看,三子他流了很多血,出了這麼多的血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抗過來。如今他全身上下都是傷,我也無法動他,將他的骨頭複位回來,隻能先將其固定住,再做打算。”
聽到三叔一點一點給自己講述李三子的受傷情況,顧亮的心是一下又一下越揪越緊,他怎麼也沒想到,三子叔他居然嚴重到彆人動都不能動的地步了。
不過揪心歸揪心,事情還是要做的,在顧伯喜的指揮下,兩人先是將李三子受傷的部位都用夾板以及布條給固定住了,然後開始給李三子喂藥、針灸,一直忙活到後半夜。
等到一切都結束後,東邊的天空都已出現了魚肚白。忙活了一晚上,一晚上沒閉過眼睛的顧伯喜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救活李三子,隻能歎了口氣說句希望老天保佑。
這一晚不僅顧亮與顧伯喜二人沒閉眼,院子裡的其他人也同樣沒閉過眼,李三子的爹娘已經哭暈過去好幾次了,站在門外的他們就連哭也不敢太大聲,生怕影響到了房間裡的人。
“三子他人怎麼樣了,伯喜?”看著伯喜與顧亮二人從屋裡出來,眾人瞬間投來了期盼的目光,期盼著兩人能夠帶來好消息。
看到眾人期待的眼神,顧伯喜一言不發,默默走到李三子的麵前,沉重的說道“該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還得看老天的意思。三子他爹娘,你們二個還是先進去看看他吧,不過記得千萬不要碰到身子,他……”
顧伯喜話還未說完,李三子他娘便已在顧老太的懷裡撅了過去,他爹則是哭喊著兒啊,衝進了屋子裡。
看著這場麵,顧亮心裡同樣不好受,因為他三叔還沒有與李三子的爹娘講完,根據李三子目前的傷情來看,即使李三子能醒過來,他的下半生多半是被困在屋子裡了。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打破了院子裡的寧靜,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原來是一隻陶碗掉落在地上摔碎了,而這隻陶碗正是從顧老漢手中滑落的。此刻的顧老漢臉色陰沉得可怕,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壓抑。他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緩緩地走向劉大柱和其他上山打獵人所在的地方。每一步都顯得沉重而堅定,讓人感受到他內心的憤怒與無奈。最終,他站定在眾人麵前,用一種異常平靜的語氣開口說道“打獵這事,以後不要再去做了。”
“裡正,可咱要不去打獵還能做什麼啊?”聽到顧老漢的話後,村裡幾個青壯紛紛回複道。因為在他們眼中這次李三子受傷隻是意外,下次多注意一下就好了,更關鍵的是,他們不知道如今除了打獵之外,還有其他什麼手段可以謀生。他們已經來福州都要快兩個月時間了,這兩個月裡他們隻能擠在這幾棟屋子無所事事,雖說許府會送來米糧,但誰都知道這隻是一時的,說不定哪天就會斷掉,到那時再去找可就來不及了。
顧老漢聽到眾人的話並沒有再繼續說什麼,他望了望全村人然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竟來到了顧亮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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