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丹內心猶豫不決之時,虞卿身後一個看起來十分虛弱的老者拱起手開口道:“大王!馬服子不可拜為將,否則趙國危矣啊!”
這老者一開口,趙括就想開噴,但看了看對方,到嘴的臟話也隻能咽了回去。
田秀看了一眼那個老者,搜羅了一遍腦海中的記憶,他竟然認識這老者,此人乃是趙國的前任丞相,教科書上鼎鼎大名的藺相如。
沒錯,就是那個將相和的藺相如。
藺相如現年已經60多歲,須發皆白,他的麵色蒼白,說話時也有氣無力,似乎是生了重病。
“藺公!”趙王丹心疼的看著藺相如,一臉關切的說道:“您身體不好,今日原不該叫您來的!”
“老臣無妨!”藺相如猛烈的咳嗽了兩聲,喘著粗氣說道:“大王!您萬萬不可拜馬服子為將啊!”
“藺公!馬服子名滿天下,寡人為何不能拜馬服子為將?”趙王丹看著藺相如狐疑的問道。
藺相如又猛烈的咳嗽了好幾聲,聽著他的咳嗽,好像要把肺都咳出來一樣,虞卿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替他理氣,趙王也不催促,所有人都耐心的等著藺相如後麵的話。
許久之後,藺相如虛弱的拱起手道:“大王!以臣看來,今日大王以名使括,若膠柱以鼓瑟耳!括徒能讀其父書傳,不知何變也!此何能令我軍獲勝哉?故不可拜之為將!”
田秀熟讀史書,很輕鬆的就理解了這番話的意思,藺相如的話翻譯成大白話就是:“大王,你因為一點兒名聲就讓趙括為將,就像用膠水去粘住琴弦,趙括隻會讀他父親留下來的兵書,並不懂得變通,這樣的人是不能讓我軍獲勝的,所以您不能拜他為將。”
再簡單一點的意思就是,趙括徒有虛名,你讓他上場去和王齕對線,他絕對會被人打出屎來。
藺相如話音一落,虞卿就拱起手附和道:“大王!藺公所言有理啊!請您三思!”
“嗬嗬!”虞卿話音剛落,就聽趙王丹身邊一個穿著儒雅的中年人發出一聲冷笑。
田秀看了眼那人,這人他也認識,此人乃是赫赫有名的平原君趙勝,戰國四公子之一。
趙勝不僅是戰國四公子,他同時還是趙王的叔父,趙國最頂級的權貴。
“仲父,你為何發笑呢?”趙王丹看著一旁冷笑的趙勝,疑惑的詢問道。
“大王,臣失禮了!”趙勝在拱手行了一禮之後,緩緩開口道:“臣以為藺公他們的看法不對,長平之戰一直懸而不決,一年多來,我國消耗兵馬錢糧無數,再拖延下去,我國不戰而自崩!”
趙王丹聽得趙勝的話,不禁微微點頭。
這一年多來的大戰早就耗空了趙國所有戰前的儲備,加上秦國對趙國進行的貿易封鎖,趙國現在是舉步維艱。
廉頗真要在長平繼續和秦軍相持下去,那趙國真的是要不戰自崩了。
趙勝見趙王丹認同了自己的話,於是再接再厲道:“大王!廉頗老邁,沒有年輕人的衝勁,馬服子年輕,朝氣蓬勃,他又是馬服君趙奢的兒子,以他為將,焉有不勝之理?”
說到此處,趙勝還故意冷哼了一聲用餘光瞥了一眼身後的虞卿:“某些人總說馬服子不可用,廉頗倒是能用,結果一年多來他吃了多少敗仗?”
趙勝身後,平陽君趙豹也跟著拱手道:“大王,平原君言之有理,馬服子可堪一用!”
場上五個大臣,兩個支持趙括,兩個則明確反對,兩方人爭執不下。
田秀發現反對趙括為將的兩個人藺相如、虞卿都是布衣出身的,而支持趙括的的趙勝和趙豹都是公族的代表人物。
這一次換將表麵上來看就是該不該用趙括為將,實際上是一次布衣派和公族派的鬥法。
廉頗也是布衣出身,他跟趙勝他們並不是一路人,趙括的父親趙奢也是趙國的公族,雖然是沒落公族,但趙括可是如假包換的公族派。
自從趙惠文王以來,趙國的兵權就一直都掌握在布衣派手上,甚至幾年以前作為文官的藺相如還曾經統兵伐齊一直打到剛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