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行完禮,坐在大殿上麵那個年輕的齊王建就有些坐不住了,隻見他滿臉不悅的說道:“齊人?齊人怎麼敢背棄寡人去投奔敵國,左右,先拉出去打20板子再說!”
武士們依言上前,一把按住了田秀就要將他拖出去打,田秀完全沒預料到齊王建會來這麼一手。
偏偏他現在還沒法辯解,他剛剛自稱是齊人,齊王建是齊王,齊王打齊人,這有問題嗎?
20板子聽起來不多,真的打下去田秀也得被打個半死,他接下來還怎麼遊說?
滿座的齊國公卿看著田秀要被拉出去打,竟然沒有一個人求情,所有人都是滿臉戲謔,反正打的又不是他們,田單當年在齊國的時候不結黨不營私不受賄,朝臣們早看他不爽了。
齊王建這會兒要打田秀,這就像在打他老子,落在齊國朝臣的眼裡,就隻有一個爽字,他們看熱鬨都還來不及誰會求情呢?
就在田秀要被拖出去打的時候,大殿外響起一個威嚴的女聲:“且慢!”
這個聲音一出,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看向外麵,就連齊王建也慌忙從座上站起來下去迎接。
來人不是彆人,正是君王後。
君王後在一名近侍的攙扶下緩緩走向自己的席位。
待君王後坐下,齊王與大殿上所有人一同齊聲問安。
禮畢,就見齊王建彎著腰,滿臉謙恭的問道:“母親怎麼來了?”
齊王建已經執政許多年,卻一直沒有成熟起來,齊國的大事他都要先問過母親才敢去做,在君王後眼中,齊王建並不是一個出色的兒子。
君王後看了一眼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道:“老婦今日不來,田使君隻怕要被你打死了!”
齊王建尷尬的笑了笑,將目光轉向田秀,道:“母親玩笑了,孩兒隻是想給他一個教訓,並不是想打死他!”
“教訓?”君王後冷笑了一聲:“你有什麼資格教訓田秀,你可知道他是安平君的獨子?沒有安平君,豈有先王之基業,你今日又安能高坐殿中?”
齊王建霎時間啞口無言。
一旁的後勝直起身子,勸道:“姐,彆生氣,大王隻是覺得田秀身為齊人卻背叛了齊國,所以想給他一點教訓,並無彆的意思。”
後勝是君王後的族弟,也是依靠著這層關係他才能坐上齊國的丞相。
“丞相,你認為田秀背叛了齊國對嗎?”君王後麵無表情的問道。
後勝深知他阿姐的脾氣,君王後每次發怒之前,都會像這樣平靜。
“姐,他明明是齊人,卻替趙王做事,這不就是背叛嗎?”後勝硬著頭皮說道。
“胡說!”君王後瞪了後勝一眼,對方立馬嚇得縮起了脖子。
齊國的朝臣們也是驚駭萬分,君王後已經許久不曾這樣發怒了。
“安平君是由先王借給趙王的,他從來都沒有背叛過我齊國,今後在齊國老婦要是再聽到有人說安平君一家背叛了齊國,老婦一定親自唾棄他!”
君王後發怒是有道理的,田單去趙國在明麵上的確是奉了齊襄王的旨意,這是政治的正確性。
如果齊國現在說田秀背叛齊國,那就等同於說田單背叛了齊國,所有齊人都知道當初是齊襄王把田單送到了趙國,現在朝廷說田單叛國,那是誰導致了他叛國?是不是齊襄王?
想明白了這一層的後勝急忙說道:“阿姐,你說的有理,這件事情是臣糊塗了,臣沒有及時勸醒大王,這是臣這個丞相的過失!”
齊王建見後勝主動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不由感動萬分。
君王後也知道後勝是有意背鍋,便隻斥責了幾句就讓他下去了。
“使君,讓你受驚了!”君王後轉過頭,一臉慈祥的看著田秀,仿佛剛才那個驚得滿座公卿戰戰兢兢的人並不是她。
“多謝太後嗬護之恩!”田秀謝了一聲後,就走到了一旁一張早已準備好的桌案前坐下。
隻見田秀剛一坐下,君王後就開口了:“今日使君來所為何事?”
田秀看著君王後,滿臉委屈道:“臣率領的使團就要被驅逐出齊國,臣臨走之前想要再見大王跟太後一麵,沒想到卻險些挨了一頓打!”
君王後一聽這話,立即將目光轉向齊王建,板著臉問道:“大王,要驅逐趙國使團的事情,老婦怎麼不知道?”
齊王建聞言咽了咽口水,拱手道:“母親,此事乃孩兒獨斷專行,事前沒有向您稟報,請母親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