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案人是個瘦高個,那瘦高個一聽田秀的話,急忙將準備好的台詞說出:“小的是被害人的表哥,我聽說我表妹失蹤了,所以趕忙到官府去報案!”
“你聽說?你是聽誰說的?”田秀拍著驚堂木一問。
這一問,報案人的魂頓時被嚇飛了,他支吾了半天也說不上個名字。
田秀又將目光看向書生:“你妻子失蹤後,你可曾對旁人提起過她不見了?或者是出門尋找?”
書生搖了搖頭:“學生以為家妻是吵完架之後回了娘家,消了氣自然就會回來,因為之前幾次也是這樣,家妻過不了幾天就會回來,故而不曾對彆人提起,更不曾出去尋找!”
田秀把目光看向被害人的表哥:“你都聽到了,人家老婆失蹤了都沒跟彆人提起過,你是怎麼知道你表妹失蹤的?難不成是托夢告訴你的?”
報案人也是慌了,聽到田秀的話,他居然點了點頭:“大人所言不差,正是表妹托夢所說!”
“滿口胡言!”田秀也不打算再跟這人廢話,直接命人將刑具都拿了上來。
幾個差役將18般刑具都扔在了大堂前,為了嚇唬那報案人,田秀還專門讓人在那人麵前講了講各種刑具的用法。
結果還沒等用刑,那報案人就全招了。
報案人自己交代,那日書生的妻子和他吵架回到了娘家,報案人剛好手頭緊,於是就找了個機會迷昏了他表妹,將他表妹賣給了城中一個大戶人家為奴,他害怕書生事後追究,因此才弄出一件血衣去栽贓書生。
案情真相大白,隻剩最後一個問題,書生的妻子被賣去了哪?
那報案人張開嘴巴想說,但又像恐懼什麼,到嘴的話硬是咽了回去。
田秀見此立即對左右吩咐:“這廝如此不老實,來人上大刑!”
“老爺且慢!小的如實交代就是!”
報案人說出書生妻子被賣給誰的時候,大堂上的眾人直接震驚了,就連田秀都有點不可思議。
因為報案人說,書生的妻子被賣給了長安君趙然!
長安君趙然何許人也?此人是趙王丹的親弟弟,同父同母的那種。
多年以前趙然曾經被送到齊國為質,前年趙太後駕崩,趙然才得以歸國,趙然歸國後趙王為了彌補這個去齊國做人質的弟弟,於是特準他留在邯鄲不必回到封地。
趙然在趙國是除了平原君趙勝和平陽君趙豹之外,趙國宗室中排名第三號的人物。
按理說這家夥坐擁金山銀山,沒道理要去買彆人的妻子為奴啊!
田秀看著那報案人追問道:“長安君為什麼要買彆人的妻子為奴?快快從實招來!”
報案人咽了咽口水,他也算豁出去了,“老爺,具體的小的也不知道,隻是聽人說長安君喜愛美女,凡是邯鄲城中他看上的女子都要買回府中為奴,書生的妻子……”
那報案人的話沒有說完,田秀卻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難怪報案人不惜冒著殺頭的風險把書生的妻子賣給彆人為奴,原來是因為趙然看上了書生的妻子。
這樣一來所有事情就都說得通了,趙然看上了書生的妻子,報案人再投其所好把書生的妻子送給趙然,以換取榮華富貴。
此刻田秀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個疑點重重的案子,司寇府那麼多人都沒看出問題,感情他們不是看不懂,而是看懂了不敢說。
田秀甚至懷疑,趙然也許不僅僅隻是拐走了書生的妻子,也許他用同樣的手段拐走了很多邯鄲城中的良家婦女。
當然,這些隻是田秀的推測,他並沒有證據,想拿到證據除非去趙然的府上搜查。
搜查趙然的府邸,無論結果如何,田秀都會得罪了趙然,他馬上就要跟長公主完婚,這種時候再去得罪趙然,實屬是不明智。
可今天這麼多人都知道了長安君作奸犯科,他這個司寇要是不理的話,被人告到趙王麵前,他還是吃不了兜著走。
猛的田秀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坑!
田秀用餘光瞥了一眼旁邊的趙洪彬,那廝嘴角分明有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現在田秀幾乎可以肯定,他被人家陰了!
瑪德這些g真陰啊!田秀真忍不住在心裡罵娘。
原以為他是穿越者可以掌握一切,可事實證明跟古人玩心眼,田秀還差了一大截。
“上官,既然您知道了書生之妻的下落,可要幫他找回妻子?”
趙洪彬看似實在詢問田秀對策,實則就是想讓他當眾下不來台。
田秀強忍住要打人的衝動,儘量用波瀾不驚的語氣說道:“今日本官累了,先把這個報案人投進死牢,至於書生,先給他找個乾淨的牢房住著,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就這樣,退堂!”
驚堂木又一拍,今天的堂審告一段落。
同一時刻,秦國鹹陽。
秦王稷也往桌上摔了一個東西,但它摔的並不是驚堂木,而是竹簡,確切的說是一封用竹簡寫的書信。
範睢看著發怒的秦王,急忙拱手請罪:“上君息怒!此事乃睢之過也!臣甘願領罪!”
秦王用一雙要殺人的眼睛看了範睢一眼,接著又恢複平靜,他若無其事地撿起地上的竹簡,道:“這個田秀,寡人真是看錯他了,想不到他還能對我大秦之法有如此獨到之見解,有此子在,寡人隻怕不得安寧!”
範睢一下聽出了秦王的意思:“大王的意思是要除掉這小子嗎?”
秦王稷滿臉溫和的看著範睢,道:“您知道我是信任您的,可是我們鼓吹田秀,明顯是犯了一個大錯,他顯然不是趙括那樣的人物,現在他因為秦法論當上了趙國的司寇,如果再讓他乾下去,隻怕趙王馬上就要讓他到長平了!”
秦王稷沒有把話說透,意思卻是很明白的。
田秀是你範睢硬要去吹的,現在弄巧成拙了,爛攤子得由你範睢來收拾。
“上王,這個田秀對秦法見解之深,實在讓臣震驚,這樣的人才您真的忍心殺掉嗎?”
秦王比範睢更加痛惜賢才,他點了點頭,歎息道:“若寡人能德都平子,必要與他促膝長談一番,像對待老師那樣尊敬他!可是寡人知道他不會來到秦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