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剛準備問,趙媛立即笑出了聲,聲音卻還是那麼冷傲:“怎麼,我們的都平子也有不知道的呀!”
“咳!”田秀略微尷尬的開口道:“公主是如何知道趙母的喜惡的?請您指教我!”
趙母喜歡吃棗這事靠譜不,田秀得搞清楚,不然一不小心就會鬨出烏龍。
趙媛冷哼了一聲,一臉傲然道:“以前每到過年時,父親就會傳詔他寵幸的大臣進宮參加宴會。
馬服君在世時每年都會帶著夫人到宮中參加宴會。我那時還年幼,每次過年,父親都會帶著我和朝臣們見麵,我從那時就知道了馬服君的夫人愛吃棗!”
說著,趙媛的聲音忽然變得有幾分沙啞:“隻是後來我和父親越走越遠,每次過年他請我入宮相會,我都不曾去……”
田秀看趙媛似乎是想起了往事,急忙安慰道:“公主,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向前看?”趙媛一臉苦澀的抬起頭,搖頭道:“我如果沒有向前看,也許早就尋死了。”
每一個人都是有故事的,趙媛也不例外,田秀並不知道趙媛從前到底有什麼故事,他也不會去問,田秀能做的隻有給趙媛一個擁抱。
抱了一會兒後,趙媛掙脫了田秀,道:“天快黑了,你快去快回,我會幫你準備一份宵夜!”
“好的公主,那我去了!”單身多年的田秀,第一次體會到了家的溫暖。
趙母並沒有住在邯鄲城中,而是住在城外的馬服邑,田秀坐著馬車走了很久,幾乎都要黃昏了才到達了馬服邑。
馬服邑並不大,卻到處都是綠樹成蔭,在村子外麵還有一條清澈的小溪,儘管這裡沒有邯鄲那樣繁華,卻非常的安靜。
田秀的馬車來到邑門前,監門警惕的詢問田秀的身份。
田六回答:“車上坐著的是司寇大人!”
大人一詞出自《左傳昭公十年》,意思是指上官,通常作為官場上的用語。
監門聽到來的是司寇,立即仔細的打量起田秀的馬車,紅木製成的車廂上雕刻著各種精細的花紋,車廂前麵掛著兩盞造型獨特的風鈴,風鈴隨風擺動發出叮當的響聲,套車的馬匹也是汗血寶馬。
見此監門終於打開了柵欄門,得虧田秀今天出門換成了公主的豪華馬車,要不然他坐著那輛破驢車來,監門恐怕未必相信他是趙國的司寇。
人靠衣裝馬靠鞍,這個道理在古今中外都是通用的。
根據監門的指引,田秀的馬車停在了一座小院前,據說那就是趙母的住所。
田秀禮貌的走下車,輕輕叩響房門說出身份和來意。
為田秀開門的是個婢女,這婢女起初並不相信田秀的身份,因為她見過許多大官,在她印象中大官出門都是前呼後擁的,從未聽說過有田秀這樣落魄的大官,出門都隻帶兩三個隨從。
直到看到田秀那輛豪華馬車,婢女才信了田秀的身份,進去通稟。
不久後,婢女重新出來將田秀領進了屋,屋內點著蠟燭,趙母佝僂著身子坐在裡屋的席上,看起來這是一個飽經滄桑的老人,皮膚上的每一寸溝壑,都在述說著過往。她皮膚很白,想必是因為家境不錯,穿著也很整潔。
田秀禮貌的彎腰揖手口稱:“拜見伯母!”
馬服君趙奢跟田單曾經同朝為官,兩人也算有些交情,故而田秀尊稱趙母為伯母。
趙母睜開眼睛看了眼田秀,眼神有些渾濁,卻十分慈祥的笑道:“司寇多禮了!”
田秀跪坐在趙母麵前,拿出了事先買好的兩包棗子:“我聽公主說您喜歡吃棗,這是孝敬您的!”
提起趙媛,趙母的情緒一下變得很激動:“公主?是長公主嗎?”
“是!”
“長公主還好嗎?又成親了沒有?”
馬服邑的消息似乎很閉塞,趙母並不知道田秀跟趙媛成親的事情。
“長公主已經成親了,嫁的人就是小子!”
趙母渾濁的眼球裡,瞬間閃露出一絲光芒,接著就是一行眼淚流下:“好!看起來公主這次是嫁了一個好人!”
好人?嗬,我們第一次見麵,你怎麼知道我是好人?
田秀心中腹誹趙母亂拍馬屁時,趙母緩緩開口:“其實很多年前我就聽亡夫提起過您,隻是一直不曾見過您。可是我聽亡夫說,您是一個很有禮貌的謙謙君子。”
趙奢見過原主?田秀搜羅了一下腦海中的記憶,也沒找到這一段。
不過田秀到趙國的時候都十多歲了,按理說趙奢確實應該見過田秀。
“司寇,您可真是少年有為。年紀輕輕就娶了公主,又坐上了趙國的司寇,老婦要恭喜您!”趙母的語氣很誠懇,是發自內心的祝福。
“多謝伯母誇獎!”田秀拱手謝道。
正當田秀準備說明來意,趙母又自顧自的開口了:“我記得從前每次王宮舉行年會,公主都會送我一包棗子。她是個很好的姑娘,非常的溫和有禮,隻可惜生在了王家……”
趙母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多愁善感,她喋喋不休的嘮叨了半個時辰,一直說到了天黑嘴巴才停下。
其實趙母說了一大堆,主要還是跟公主的過往,按照趙母說的,她跟公主隻見過幾次,卻結成了忘年交。
她看公主就像自己的女兒一樣親熱,公主也曾送過一些她喜歡吃的東西和衣服。
隻不過自從公主死了丈夫之後,兩人的來往就變少了。
好不容易等趙母說完了她跟公主的過往,趁趙母的機關槍嘴巴冷卻,田秀急忙抓住時機開口:“伯母,我今天來其實是有事相求!”
不等田秀說出他有什麼事,趙母也跟著開口道:“我也有事情要求賢君,請您答應我!”
田秀嘴角一抽,好家夥,求人辦事不成,反倒被彆人先求著辦事了!
關鍵他現在還沒法拒絕,趙母說了那麼多跟公主的過往,憑她跟公主昔日的交情,田秀也拉不下臉來拒絕。
無奈之下,田秀隻得說道:“您老人家有事情就說吧,小子能辦的一定給您辦!辦不了的,也會儘量幫您辦!”
“老婦等的就是您這句話!”趙母激動的抓住田秀的袖子說道:“括從小就學習兵法,他做夢都想成為他父親那樣的人,論談論兵法趙國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知子莫如母,老婦知道括根本就不是打仗的材料,他跟他父親相去甚遠。如果有朝一日讓他領兵上戰場,括一定會死無全屍!
我聽聞括想要去前線替代廉頗將軍,他並沒有那樣的才能!我希望您能勸說大王,千萬不要讓趙括為將。
您是司寇,又是大王的姐丈,我懇請您念在我跟公主曾經的交情,答應老婦這個不情之請”!
趙母說罷竟然對田秀俯身叩拜。
田秀急忙扶住趙母,道:“您的話我都記下了!我會轉告大王趙括不可為將,我是您的晚輩,請您不要用這樣的禮節對待我!否則我怕會折去壽命。”(www.101novel.com)